郊外的树林里,除了那对显眼的男女,远处还有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驭着棕马,望着林子里的男女交谈着,他不上前,他感到受挫,前所未有的失落。
还有什么,是他想得到却得不到的?
他原先以为,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包括人心,他善于交际,知道如何笼络人心,拉帮结派,才得以在军阀混战的时代,独立于凉州,远持朝廷。
没想到,这天下,真有不把选夫婿做为人生第一大事的女子!
凉州大户都想着与他作为婚姻,因为他既年轻有为,在一方有所庇佑,而且还入仕为官,受朝廷重用,虽然门第不如祖上辉煌,但是凉州女子无不倾慕他有潜力的未来。
倘若日后时机成熟,他有机会在凉州称霸,那他的夫人便是国母。
论哪个女人不想嫁一个有出息的男人?
呵呵……张士彦自嘲。
原来不仅有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甚至不考虑婚姻。
她貌似一点都不指望着能够通过和谁结婚,嫁给谁,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得到一个名分,依附于一个男子生活。
她好像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甚至那种全靠自己,哪怕过着破瓦寒窑的日子,她可能都会觉得更快乐一点吧。
因为那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
而,并非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
像他这样的人,生在这个破败落魄的张家,从生下来,嫡长子的身份,就不允许他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他生下来就是要用尽一生去光耀张家已经衰败的门楣,生下来就是他母亲用来统摄张府后院女眷的令牌,是稳固他母亲辛氏在张家地位的最后压铸。
自由?
他笑了笑,可能在孩童时期,什么都不需要懂的年纪里,曾有过短暂且虚假的自由吧……
他甚至羡慕和姑的自由,羡慕她洒脱的性格,羡慕她可以说走就走,更羡慕她可以毫无挂记的给别人许下一个日后再见的承诺,或许她许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着实现自己说过的诺言吧……
红鬃烈马,应是等得急了,甩了甩遮在眼前的鬃毛,不耐烦地吐了几口粗气。
“打退堂鼓吗?”张士彦拍了拍坐下的马,自问道。
“确实……我好像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他又自答道。
但是,如果是男人真的喜欢女人的话,男人是不会知难而退的,向来求爱的途中遇到的问题只会变成他们追求的动力。
而,如果是女人真的喜欢男人,往往容易知难而退。
与权力无关,本性而已。
张士彦扬鞭,“走!”他可不甘心,“即便是她接受了他,她还没拒绝我呢……”他直接扬鞭,刻意发出很大的声响,自信地笑着,冲进林子里,大喊道:
“姑姑莫走……”
尘埃扬起,一个人骑马有着万夫莫开的动静,宋配紧张了,他同张士彦不是一类人,他出身寒门,没有张士彦与生俱来的高杆门楣的自信,非要作比较的话,他很清楚他比不过张士彦。
但和姑她同一般女子不一样不是么?他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