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除了老账方先生这个大管事以外,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张士彦都习惯于夜里批文的时候,随口问问水芝。
水芝和大少爷之间隔了长条几案,依稀能闻到大少爷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家中还好,前两日,大少爷远方表妹小姐,担心大少爷的安危,便连夜赶路来探望,在后院住了两日。”
张士彦醒来之时,并没有留意到,原来小表妹也来了。
“如今呢?可回去了?”他问。
张士彦对小表妹只有愧疚,并无情爱之愫。
“小小姐暮时在府上食了晚饭,老爷便派人护送她回去了。”水芝放下手里的墨锭,斟上知堂老伯煎煮的药茶,“大少爷,知堂大人说这个药茶让你睡前喝下。”张士彦接过水芝手里的茶碗。
“知堂现在在哪儿?”他考虑知堂年寿已高,不再适合昼夜不眠,“让他先去耳房休息罢。”
知堂老人在屏风外的外屋应道“大少爷,小医不乏,待医姑回府,小医自然歇下。”
“医姑还在药坊么?”张士彦问。
知堂起身,往里屋走,绕过屏风,“小医再记录一次大少爷的脉象,”张士彦将手腕伸出去给知堂诊脉。
“现在几时了?”张士彦伏案过久,也不知几时几刻了。
“亥时一刻。”
张士彦不禁觉得有些疲乏,“大少爷,入夜了,著文久坐伤神,阴日再批罢……”知堂也知道,这些事情大少爷不放心交给别人做,只有他亲自做他才放心。
“医姑还在药坊么?”这么晚了,她还没研出方子吗?
“回大少爷的话,医姑还在药坊,说需要些时间,才能配好血毒的解药。”知堂认为,这个奇女子既然能回阳救逆,区区血毒也应当不在话下。
“水芝,打水来,我稍稍洗漱一番。”水芝言“诺”,以为大少爷要洗漱入寝睡下,便去打水来给他洗漱,“少爷,我将里屋灯火熄掉一些,你也能睡得熟一些。”说着,水芝吹灭了里屋的一盏烛灯。
“莫吹,拿我外出披风来,我出去一趟,不要惊动了老爷和夫人。”张士彦理了理略有凌乱的鬓发,“少爷,入夜风寒,你有什么事情,交给小婢,小婢差人帮你办好便是。”水芝担心道。
张士彦只是为了去看和姑一眼,这件事,谁又能代劳呢?
“无碍,我只是想去药坊问问医姑解药配到什么程度了,可需要病人自己前去?她好对症而解。”
张士彦叠好自己几案上的羊皮卷,“别把灯熄了。”他怕万一和姑回来,见东厢房烛光昏惑,以为他睡下了,她肯定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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