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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武陵郡以南,百公里外有一户人家,孤零零的矗立在林间。
这日夕阳西下时,一个有些消瘦的白发老头子正在屋前的两块田里翻萝卜时,远远瞧见一个青衣少年杵着剑,深一步浅一步地走来。
除了那双桃花眼发亮,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这不是林旦还能是谁。
林旦站在远处有气无力的朝老头子挥了挥手。此时的他已经饿极了。
他没想到下山之后走了一天的路,别说像江湖画本上写的什么偶遇人家了,路上连只野兔都没碰着,又不甘心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青白山,只好继续走下去。可却始终没看见有人烟的地方。
现在好不容易在日落之前遇见一个人家,怎么说也得蹭口饭吃。
不过这还是林旦第一次遇见生人,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不过得把兴奋藏起来,装虚弱一点,不然人家怎么会给自己饭吃。
老头子弯着腰一只手拄着锄头,另一只手挡住夕阳,想瞧清这个少年的模样,可左看右看都看不清。
“老婆子,你快来看看,那是谁呀!”
“这荒郊野岭的哪会来人,你准是眼睛又不好使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胖婆婆从屋里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要不是那一头和老头子一样雪鬓霜鬟的银丝完看不出来是个老人家。
“你眼睛好使,那你来看看嘛。”
两人正说话间,林旦不紧不慢地朝小屋走来。
不等老婆子开口,老头子便说:“我看那人好像条狗。”
“不对不对,我看他挺像年轻时候的你,简直一模一样。”说完,老婆子便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子忙摆手道:“怎么会像我呢,我年轻时可比他英俊潇洒多了!”
“是嘛,真要是英俊潇洒又怎么会和我这么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得夜夜找那些狐狸精谈天说地呀。”老婆子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
老头子急了,把锄头都扔了,甚至驼着的背都挺直了一丝,“我可没跟那些狐狸精有什么瓜葛,她们非要凑过来的,又不是我主动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吵架时,林旦已经走到两人跟前。
“老人家,离这里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呀。”林旦知道不能一开口就要吃的,掉份儿,自己应该也算半个高手,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百姓面前,得大气一点。
老婆子自来熟似的拉着林旦的手就往屋里走,亲热地说道:“还远得很咧,你今晚肯定是走不到了,就在我们这歇一夜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刚巧我今晚饭煮得多了,你也来吃一些。”
林旦哪见过这阵仗,心中尚存的那点高手风范早就烟消云散了,点点头就跟着老婆子进了屋。只留下屋外孤零零的老头子,默默地捡起锄头,挖出两根白萝卜后才跟着进了屋。
“老头子你搞快去做饭,我先给小林安排间屋子。”老婆子推着林旦进了一间侧房。
白发老头子有些不高兴了,自己就挖两个萝卜的功夫,咋的名字都知道了。可老婆子压根没正眼瞧他,叫他去做饭时也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而被推着走的林旦心中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明明这个老婆婆刚才说今晚饭煮多了,又为何此时让这老爷子去做饭,难不成自己遇见歹人了?想到这里,林旦心跳不免加速,身血液快速流转,肌肉紧绷,可当他看到这两人都已是白发苍苍的模样,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心中的不安少了几分。
“今晚你就睡这间房吧,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抱床被褥来。”老婆子一脸喜色地快步离开了。
林旦站在房里,四处打量。这屋子的墙壁是用土做的,他虽然在书上读到过,但仍是好奇这土是如何垒这么高却不倒的。他用手掸了掸这床上的垫子,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柔软,比自己在茅庵里睡的木板床要好太多了。其余的东西也就一些桌椅板凳,虽做工比师傅做的更精致,但青白山上的竹子明显更有灵性一些。他心中不自觉地想替青白山和师傅找补一些回来。
不多时,老婆子抱着一床红色的褥子回来了。她本就身材矮小,抱着一床厚褥子后,几乎将她整个上半身都挡住了。
林旦见状忙想接过她手中的褥子。
可林旦的手刚一碰到褥子就被甩开,一个干劲十足的声音闷闷地从褥子后发出。
“不用你来,我蔡婆子虽然年纪大抱床褥子还是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