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斜眼瞟向林旦,在她看来,在此地的三人中,自然是以林旦为尊,两女为卑。
不过还未等林旦开口,唐荟先一步拉着他的胳膊向右边的屋子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还不简单,我与师傅一间,姑娘单独一间。”
荠子澄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难道这两人只是明面上的师徒关系,暗地里却行着那些苟且之事?
想到深处,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潮红。
林旦叹了口气后,停下唐荟拉着自己走的脚步,朝她说道:“要不你去和荠子姑娘同住一屋?”
原本唐荟就是赌气才说的跟林旦同住一屋,她虽然读书不多,但礼义廉耻牢记于心,即便是在野外风餐露宿,披星戴月时,也都穿好了衣裳,和衣而眠。
唐荟细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荠子不仅人漂亮,做饭的手艺也丝毫不差。可就是这午餐和晚餐吃下来,总是那几样菜,除了青菜萝卜就是萝卜青菜。
倒不是林旦嘴刁,而是好奇为何以刘老太爷的身份也只能吃上这种东西。
等到用过晚饭后,林旦向荠子问道:“是城中粮食短缺?为何只给刘老爷吃这些东西?”
荠子从容答道:“不久前请来过医师,说老爷就是需要多吃些粗食,对身体有好处,并且现在江陵城中各门各户都是吃这些,即便是两位刘大人也不愿厚此薄彼。”
林旦点点头。
饭后他本想在城中逛逛,可又想到自己来此是为了保护刘老爷的,若是在自己出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袭岂不是误了大事?随后便打消了出门的念头,盘腿静坐在床上,试着用心感受城中各式各样的气流。
突然,林旦睁开双眼,盯着房门处,紧接着,一个女声从门外传来,微喘着气道:“林公子方便开门吗?”
门外之人正是荠子,与白日里的雪白衣装不同,夜里她穿着一身土灰色的厚实棉袄,纤细的双臂提着一整盆热水,气喘吁吁地等候在门前。
林旦未作迟疑,开了门,虽然听出了是荠子的声音,但见到她时依旧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端着这么大一盆水,说道:“辛苦你了,这么多水应该挺沉的吧?”
随后忙接过她手中的木盆。
即便屋外寒风四起,呼呼作响,但荠子仍旧拿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说道:“无妨,这些都是奴家分内之事。奴家看见公子屋内灯还亮着,知道公子还未休息,这才想起公子应该还未曾洗漱,倒是奴家不细心了,还望公子不要怪罪奴家。”
林旦将木盆放在床边后,看向荠子说道:“哪里,姑娘太客气了,要是我那徒弟有哪里为难你了,还请你多包容一下,她还小,不懂事。”
荠子闻言掩嘴一笑,但眼角的褶皱将笑意展露无疑,“不打紧的,唐姑娘人很好。”
说着她便往林旦屋中走来,林旦诧异地看向荠子。
“公子请坐吧,奴家来伺候公子洗脚。”
说着荠子跪坐在地,伸手便往林旦脚上摸去,她要替林旦脱鞋洗脚。
但林旦哪见过这等阵仗,就算是赵清毓也从来没让林旦给她洗过脚。此时林旦涨红了脸,忙缩到床的另一侧,对荠子说道:“姑娘,你这是何意?”
荠子满脸堆笑,没想到看着气度不凡的林旦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说道:“奴家替公子洗脚呀!这本来就是奴家的分内之事,还请公子不要推脱,若是没伺候好公子,大人们知道了一定会处罚奴家的。”
荠子眼角含泪,似乎确有其事一般,伤心极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林旦铁石心肠,对自己连连摆手,甚至还将自己硬生生推出门外。
两人隔着一扇门,林旦大声说道:“姑娘实在太客气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姑娘去歇息吧,南安那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放心吧。”
而正对着林旦屋子的另一侧,霜冻暮色中,一个少女亭亭玉立,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幕。夜色给她带上一层漆黑的面纱,遮住了她的满脸笑意。
两人曾在房中打了一个赌,就赌的是林旦会不会让荠子给他洗脚。
相处了一年,唐荟十分了解林旦,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坏水,但至少他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甚至有些排斥。
而荠子则是仗着自己软磨硬泡的功夫极深,更何况自己还有一张既能春风满面,又可梨花带雨的面孔,虽然比不上南安大人那般绝世容颜,但至少比林公子这个女徒弟要好看得多。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胸前的三两肉是怎么长出来的,虽然荠子脸蛋俏美,但身材却是平平,初次见到唐荟时,便被她火辣身材深深吸引,羡慕中也带着不少嫉妒。
但此刻当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门口时,没好意思再看唐荟的脸。
等荠子进了屋,唐荟扯了一床被子扔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个狐媚作态的女子。这就是赌注,输的人睡地上。
虽然唐荟不愿与赵清毓同睡一床,但那并不是她有什么芥蒂,而是怕自己玷污了如白雪般洁净的赵清毓,而此时她则是不想让这个初见时就十分讨厌的女人玷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