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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柳白鹿从来都不是一位严师,至于青崖能不能成为高徒,她似乎对此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疑问。一如那天晚上她告诉青崖,她的弟子,永远都不会平庸。
“师尊,为什么剑三十六,我却只学了二十七剑呢?”
刚登上筑基的青崖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气不断盘旋,顿时产生了一种想要扶摇直上,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冲动。
二十七剑尚未完掌握的他,也开始对最后的九剑跃跃欲试。
“你连前二十七剑都没学好,怎么就想着后九剑了,在你未到灵虚境之前,就别想着最后的破军九剑了。”
一开始,柳白鹿的态度很坚决,看得出来,她努力想成为一位严师。
“可是,师尊你好像也才是出窍境吧,如此说来,岂不是师尊你也无法施展这破军九剑吗?
哦不不不,我是说师尊修为通天,早已跨越了境界之界限,只是弟子眼光尚浅,今日得以筑基却对修行之路仍是一片迷茫,还请师尊为弟子解惑。”
在青崖的一激一夸之下,柳白鹿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一日,天陨七脉之上众多弟子和往常一样在结束了课业之后继续修行,只听见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一声巨响,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却发现最高处的摇光峰的整座山体消失在了原地。
仿佛天陨之上从未有过这座摇光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低洼的盆地躺在山坳里。
泥泞的沼泽落满了枯叶树藤,被苔痕所染就的古树郁郁葱葱,千百年未曾有人类踏足的世界里草木繁茂,徜徉在这片绿色海洋中的,是成群结队的巨象,它们的身躯远比现在的象族来得更为高大,象牙如同两柄利剑一般从它们的口中延伸而出。
那是早已在四千多年以前便完灭绝的剑齿象,今日却在这里重现踪影。
正当众人为看到消失在历史中的生物所震惊的时候,青崖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得张不开嘴。
自己仿佛是穿梭在一条星光铺就的隧道当中,可到底是什么样的隧道,才能容纳得下一座千丈之高的山峰。
自己的头顶,是璀璨的星河组成的飘带,就在自己一闪而过的时间里,无数的星辰膨胀爆炸走向毁灭,也有数不尽的物质组合在一起,诞生新的世界。
而在自己的脚下,是一片旷野一般的空洞,与上方的星河组成反差,在这片就连光都要走上几亿年的荒芜中,不见任何闪耀的光彩,只有稀疏暗淡荧光点缀在黑暗中。
“师……师尊,这……这是哪儿?”
见此奇幻之景,年少的青崖再如何故作镇静,也免不了些许慌乱,如果不是柳白鹿还站在自己身边,青崖一定会认为自己陷入了梦境当中。
看着小小的少年不着痕迹地悄悄靠近自己,右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子,一贯不苟言笑的柳白鹿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里是距离我们的世界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多远呢,远到我们御剑飞行,就算飞上几万个万年,也飞不到这里。
在你脚下的这片空间,曾经也和你头顶上的一样,布满了绚烂的星辰,可是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这里的世界悉数被毁,只剩下了一些幸运的世界残留下来,这才造成了这片虚无的诞生。”
如果说,上方的每一点亮光便是一个世界,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战争,能够将这里的世界部摧毁?
而参与这场战争的人,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而正当青崖还处在感叹当中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柳白鹿以指化剑点向上方的星河。
这一指看似没有动用任何灵力,青崖也感觉不到任何波动,可就是这寻常的一指过后,青崖看到自己的上方,炸开了绚丽的烟花。
连绵不绝的云团从星河的东边而起,沿着河流一路而下,团团烟火铺满了整片星河,让青崖想起了除夕的夜晚的时候自己曾站在山丘之上俯视着整座钱塘,千家万户将爆竹升上夜空的画面。
不知是距离太过遥远还是声音在这里无法传播,青崖听不见星辰爆裂的声音,只能看到绚烂的花火。
而在片刻的绚烂过后,璀璨的星河已经不复存在,悬在自己头顶的,是和自己脚下一样的空洞,青崖甚至能看到有些星辰还未被完摧毁,只剩下半个球体的它们地表上已经被高温烧得通红,如同一弯红月挂在夜空中。
千千万万个世界,就在柳白鹿的一指之下完覆灭。
她微微仰起头望向残破的星河,暗淡的星光打在她一身白衣之上,青崖似乎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他突然觉得明明站在自己身边的柳白鹿突然离自己好远,如同穿梭九天的玄女,抟土造人的娲皇,那是一种无法企及的遥远。
“师尊……”
青崖弱弱地呼唤了她一声,她低下头,带着温柔的眉眼,冲散了青崖眼中的迷雾。
“别害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