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有在洪水里瑟瑟发抖等天亮的经历。
那时候两个人冻得受不了抱在一起取暖,可都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从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不,不是那个时候。
是在他往湍急的河流里跳,落在一截原木上时,感觉就不一样了。
或许更早,在漆黑的洪水里,他划着竹筏出现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或许更早,在南禅集云寺的墙根,他抱着自己滚到墙根时。
方元芷的心里慢慢暖和起来。
更早的时候,是他们一起逛虎丘。
他坐在自己家院子的矮桌前与父亲拼酒,却求助自己。
在顾夫人的内室里,他突然出现,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看半天。
再之前,就是在朦胧的夜色里,他当着众人强吻了自己。虽然他们只见过两面,还是认识的第一天。
方元芷慢慢放松了身体。
舒适恬静的笑容慢慢爬上了娇嫩的脸庞。
或许在第一次见面的针锋相对中,他们就看对了眼。
当时自己香肩半露,他衣衫微解。
方元芷慢慢闭上了眼睛。
是自己想岔了。
他们俩从一开始就郎有情妾有意。纵然世事变迁,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吸引却还是无法忽视的。
这种无关身份地位,无关钱财家世,一年万年的心动瞬间。
都在一抬眼一回眸之间。
方元芷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既然选定了徐淳,就踏踏实实地喜欢下去。
至于刚才,那不过是受虐者对施虐者特殊环境下的特殊心理投射。
如此一想,方元芷的心情终于渐渐放松,沉沉睡去。
方元芷昏睡了一天,浑身越来越烫,脸颊越来越红。苗女一开始以为她是太累了,等发现她浑身滚烫、开始说胡话时,天色已黑。
她正想去叫人,俊信刚好过来了。
他替她把脉检查了一番,皱眉对苗女说了几句。
苗女迅速出门行动,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冒热气的药过来。
俊信扶起方元芷。可她只是软绵绵的仿佛没有骨头,双目紧闭,唤她她也不理,嘴里偶尔嘟嘟囔囔说着胡话。
俊信让方元芷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示意苗女过来喂药。
连续两调羹的药,大半都沿着嘴角流了下来,流进了纤细的脖子里。
俊信蹙眉,制止了苗女继续喂药的动作。他端过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含上方元芷的唇,一点点喂了进去。
也就是半碗药,喂了小半个时辰。
苗女在一旁看呆了。向来冷漠、生人勿进的俊信大人,居然也有这么细心温柔的时候!
俊信把空碗递给苗女,又冷冷看了她一眼,苗女吓得赶紧低头,抱着空碗出门了。
不多时,俊信要了一盆温水和毛巾,让苗女回家休息了。
苗女平日也都是白天在这照顾方元芷,一般天黑都回家,今日情况特殊,拖得比较晚。
她临走时,担忧地看了看榻上依旧昏睡不醒的方元芷,再看看坐在榻边拧湿毛巾的俊信,还是带上了门。
昨天夜里,整个苗寨的人都看出来了,俊信大人对这位俘虏少女有心思。我们苗人的风俗就是想爱就爱,不像汉人有那么多规矩。
方元芷一向体质很好,喝了药,很快烧就退了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有人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