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信自然察觉到她的变化,也变得更加热情奔放。
可内心深处的不安逐渐变得强烈。
她不能忽视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还有那段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恋情。
她和徐淳,自然已经没什么以后了。
只是她觉得有些愧对徐淳。
虽然这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也非她所愿,可毕竟是她于他人。
她想过以后就躲在这深山老林也挺好,不用去尴尬地面对他人的指责和鄙夷。
可她并不是个爱逃避的人,该面对的,总要去勇敢解决。
这天方元芷搂着俊信的脖子,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俊信身体僵了僵,半晌,他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里不好吗?”
方元芷轻轻抚摸他的侧脸:“我还有父母,还有许多人,许多事……”
俊信没有说话,直接起来穿衣出门离去。
方元芷愣住了,等她光着脚追出门外,已经不见了俊信的踪影。
方元芷气结。
这就是他说的凡事交给他处理?
就这么拂袖离去也叫处理?!
方元芷回到房间,气得转了几个圈,想摔东西来发泄一下。她这才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没什么物件。
除了床上的枕头被褥,一套桌椅,真的什么都没有。
平时她的精力主要放在应付俊信,对周围环境几乎没怎么关注。
她突然发现,她和俊信的关系,就如同这个房间一样,成天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够用。
也够热烈,热烈的时候如同火焰燃烧,让人身心一起被融化,如凤凰涅磐,浴火重生。
那种让人灵魂深处都在颤抖的热情,让她愿意化作一团烈火,与他合二为一,与他一起经历地狱烈焰,与他一起欣赏七彩祥云。
可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只要那个人走了,两人之间就毫无牵绊,一无所有。
连温馨些的回忆都没有。
方元芷觉得不能这样,两个人得好好沟通一番。
她此时终于明白那些婚姻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原因了。
即便夫妻之间关系不好,还有这些外物羁绊,让生活不至于空无一物。
可她和俊信连夫妻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奸夫淫妇,无媒无聘地私下苟且在了一起。
这对于民风开放的苗族和瑶族来说,可能无所谓。
可她是个纯正的汉人。纵然她有前世的记忆,可这世的父母兄弟,亲戚朋友,还有那些没能割舍的情缘,总该做个交待。
她也不想他们这样只有今天,没有明天。
方元芷心情郁闷地在屋子里呆了三天。每天的饭菜等倒是有人给送,只是俊信没再回来。
第三天下午,熬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候,方元芷就拄着拐杖往山下走。他不回来,她就去找他。
山路走了不到一半,就看到俊信大步流星走来。
白衣翩翩,黑发飘逸,仿佛清风徐来,山路上炎热的空气似乎一扫而空。
俊信扶住了她:“你可以扔掉拐杖,尝试自己走走。”
方元芷不肯。
她更愿意做个楚楚可怜的瘸子。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俊信的表情,面上一片平和,可她还是从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愉悦。
他是在等着自己去找他吗?
方元芷的心情有些雀跃,唇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俊信扶着方元芷走上了一条小路:“带你去看看。”
小路尽头是个悬崖,悬崖底下有一潭清水,清澈透亮,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水中五颜六色的水草清晰可见,十分养眼。
俊信微笑看着她:“敢跳下去吗?”
这悬崖也有几十米高,她小腿肚儿有些打战,可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你敢我就敢!”
俊信双眸闪烁着光芒:“好!”
他把方元芷的拐杖扔在一旁,双手搂着她,头向下,两人一起往下栽去。
两人极速下坠,方元芷忍不住尖叫连连。
入睡的一刹那,她屏住呼吸,进入水下后,她慢慢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