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目前毫无消息的态度,让蒋氏心里打起了鼓。
她想了想,还是追问道:“你淳叔叔有官职在身,怕是回不去苏州?”
徐元楷微愣,联想到家中仆妇口中的传闻,心里不大舒服,可也还是说道:“这个不清楚。听说三叔请假去了福建,走得急,也没来得及送别……”
徐元楷听闻三叔徐淳要娶方元芷的消息时,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当初在苏州济民医药堂小院中用饭的情形又浮现在了眼前。
他当时执晚辈礼,有些忐忑和局促地在方励面前用饭。
三叔徐淳则与方励谈笑风生,酒量颇好。
可当时他觉得,自己和元芷才是同龄人、同辈人,三叔和元芷差着辈分。
时至今日,缘分兜转,自己早已没了机会,三叔却与她谈婚论嫁起来。
方元芷其实也没走远,在门外把徐元楷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徐淳毫无消息,说她完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因为徐淳诚恳的态度,千里迢迢的沿途陪伴,多次的求娶诚意,或许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好几次亲密关系,她的内心已经接受了自己要嫁给徐淳这个事实。
可徐淳又突然消失,杳无音讯,而且是在她的名声突然变得如此不堪的情况下,由不得她怅然若失。
她能理解徐淳突然放弃自己的选择。
可毕竟付出过感情,说不难受、不介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看来,倒不是徐淳放弃自己,是被事情绊住了。
方元芷暗自苦笑。
今时今日,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和那时徐淳突然对她冷淡,何其相似?
倘若徐家为了家族名声,不许徐淳娶自己,自己还要这样傻傻地期盼他吗?
方元芷心里乱糟糟的。
还是她的俊信好,每次都给她准信儿,即便是去赴死,也不拖泥带水,向她交待得清清楚楚。让她的悲伤和痛苦也能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发泄,不至于让她感觉无着无落,彷徨无依。
过了几天,方家来了一位贵客——庆云伯夫人孙氏。
庆云伯夫人既为皇帝的亲舅母,又是孙家嫡女,周身气派逼人,身材苗条,体态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嫡太祖母万夫人亲自接待了庆云伯夫人,态度恭谨。
只是庆云伯夫人眼高于顶,对丫鬟奉上的茶杯只是斜睨着眼看了看,并不端茶杯。
“今儿个来,也是奉了太后的意思。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方家也曾是功勋世家,这面子上的功夫也是要做一做的。
别的不说,让那始作俑者,去孙家给世子爷当面致个歉,表示一下方家的诚意,这事儿就揭过了。”
万夫人这才明白,庆云伯夫人是来做说客,给方家和孙家说和的。
万夫人忙不迭称是。然后试探着问:“依您看,我们家那不懂事的丫头,什么时候去致歉合适?”
庆云伯夫人懒洋洋地掸了掸衣裳:“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今日来了,便索性领着方家小姐过去,也省得她再失了分寸。”
庆云伯夫人也是有些气恼,这个没落的方家,居然在自家喜庆的大日子上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