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方元芷内心涌起一阵暖流。
对于自己的娘家,俊信是逃避,徐淳是遇到问题就远离。
只有朱见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开始帮衬方家了。
方元芷一直对方家心怀歉疚。父母都很包容自己,可自己偏偏四处惹祸,行为不检,屡教不改,给家里惹下了大麻烦,也落下了坏名声。
朱见深此举,就像是在替她弥补方家,弥补她曾经闯下的祸。
方元芷抬头看着朱见深的眼睛,恳求道:“皇上,您让我出城去看看我家人好不好?他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朱见深微微一滞。
是他自私,非要把元芷留在自己身边,才让她和方家成为孙家的猎物,以及可以利用的筹码。
孙家此举,目的不就是威胁自己吗?
他要把元芷继续留在宫里,让她和自己一样随时承担风险吗?
朱见深是个安静的性子,自幼在皇宫里被圈惯了,能连续好多天都不出文华殿。
可元芷不行,她在安喜宫坐不住都要给人看病问诊。
方元芷可怜巴巴地摇了摇他的袖子。
朱见深眼眸深沉,声音有些沙哑:“你先等一等。等安排妥当了,再走。”
方元芷喜出望外。
朱见深看她眼睛里迸发出的小星星,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她的眼皮。
他让方元芷去了文渊阁,自己却命覃吉去召会昌侯入宫觐见。
会昌侯只推生病,不能出门。
朱见深又命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带着太医亲自出马,去召会昌侯进宫。
会昌侯见皇帝态度坚决,还是勉为其难地进宫了。
他倒不怎么怕皇帝对他突然发难。
京城十二团营,但凡稍有异动,他便立即知晓。皇宫大内,他也有无数的眼线暗探。拱卫皇宫安全的三千营里,也有他安插和收拢的不少亲信。
他活了七十多岁,即便死了,还有弟弟和懂事的长子撑起会昌侯府,孙家的势力,是不可能倒下的。
会昌侯进入文华殿后恭敬行礼问安。
朱见深下了御座,走到会昌侯跟前:“舅爷爷平身。”
会昌侯孙继宗站定之后,朱见深面色沉静地盯着他的眼睛:“舅爷爷,朕要方家,方姑娘平安。”
孙继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一言九鼎。”
朱见深说道:“有什么要求,舅爷爷不妨直说。”
孙继宗暗暗冷笑:臭小子,以为翅膀硬了就敢和你舅爷爷叫板?你爹当年也想叫板,他人现在在哪儿呢?
孙继宗镇定自若:
“皇上,老臣一把老骨头,没什么要求。
只是,老臣听闻许多勋贵重臣抱怨,说什么盐法新政扰得民怨沸腾,民不聊生!今年大旱,河道阻塞,商盐积滞,居民灶户许多得了疫病身亡。实在宜加存恤,不宜用法逼迫,恐致激变啊!”
孙继宗慷慨陈词,言辞激昂,义愤填膺,仿佛他是铮铮铁骨的忠臣、良臣。
朱见深自从得了刘永诚的提点后,并未指望盐法能一步到位落实下去,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他也很干脆:“朕会下旨,召太监王允中南京右佥都御史高明各还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