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德缓步其中来到了高颎的面前,微微苟着身子,不像是父子关系,更像是有着严格等级制度的上下级,那种敬畏深刻在他的内心。
“你可知为何陛下让你出任大兴城的记室令史兼任晋王府的记室令史?”
“承蒙父亲荫蔽,得陛下厚爱……”
“愚蠢。”
高颎直接打断了高弘德话,但是愚蠢二字说话的语气不重,仅仅是平淡的说出。
“弘德,你已弱冠之龄,现在又担任要旨,为父有些话就和你说的直白些,你往心里去,要牢记着。”
“是,父亲。”
每一个儿子都烦老父亲的说教,但是高弘德面对如同上级一样的父亲,叛逆不起来。
“你的妹妹嫁给了太子,这是陛下要与我的关系更进一步,让我可以更安心的做事,现在晋王殿下风头正盛,安排你做记室令史,特别是兼任晋王府的记室令史,那就可说晋王殿下的家臣,是陛下的两面权衡,陛下是念着情谊提醒我,让我莫参与晋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事情,说严重些,是在警告。”
高弘德没想到这一层,有些错愕:“父亲,这……”
“不必惊慌,陛下不过是在权衡双方而已,这更说明虽然晋王殿下最近表现的很好,但是陛下依旧遵从长幼之别,要帮扶太子殿下。”
高弘德的脑子想不明白这事情。
高颎叹了口气:“我观这位晋王殿下,年纪虽幼,但是心思深沉,更有常人不能及之想法,犹有陛下风范,你跟着他,只要不犯错,前途不会差。”
高颎看着自己的儿子,想了想还是提醒说:“弘德,为父知你品性敦厚,为人纯实,以后为晋王做事,切忌同僚挑拨,也少提自己的意见,晋王殿下是有主见之人,他吩咐的事情只要不是与太子相斗,或者有害陛下,部都照做就是了。”
“弘德明白。”
看着高弘德马上就接话了,高颎就知道高弘德并未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这个儿子他是清楚的,不是那种给人出谋划策的料,品性敦厚,为人纯实说白了就是愚钝的老实人,但是二十岁的男孩子,难免心气高,自视甚高,他怕自己的儿子出事。
现在更感叹杨坚这个皇帝真的是老谋深算,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仅仅几面就了解了个大概性子,这样的儿子为了不让他出事,高颎自己肯定还得帮扶着,彻底的让高颎站在了晋王和太子中间,除非儿子和女儿他能舍弃一个,不然就得两不偏帮,两面顾着。
而他又不能拒绝皇帝的任命,因为这个任命很好,可以说是刻意的提携他的儿子,如果拒绝,皇帝会认为他已经完是杨勇的太子一党了,他至少得证明他是皇帝的臣子,而不是太子的臣子。
是赏非罚,似赏似罚。
高级的权术,对准的永远不是事,而是人。
高颎看着想事情不明不白的高弘德说:“以后晋王殿下若是叫你高兄,你就跪下磕头请罪。”
“父亲,晋王殿下为人谦逊有礼,对我甚是尊重,这是为何?”
“只管照做,僭越了礼数,以后有你吃苦头的地方。”
高熲瞪着自己的儿子,严肃冷漠地说。
“难道皇帝叫我高兄,我也敢应吗?”
高弘德瞬间身冒着冷汗:“父亲,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