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谓会心一笑,“放心,大鲵既然白日里是不出来活动的,想必那毒煞必定也是如此作息,我一个人悄悄去,决不会打草惊蛇的。”
他说话间人已经蹿出去了老远,宁何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笑,便就地坐了下来,准备歇息。
李琬琰不知何时同他比肩而坐,此刻正望着他胸前的木哨呆了一呆。
她又莫名想起自己扇宁何苦耳光那次,那张离自己很近很近,在挨了一记耳光之后,生无可恋,无可奈何的一张俊脸来。
那时候,自己咬牙切齿,狠狠扇了那登徒浪子后还不解恨,正恨不得将他大御八块之时,竟然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反常又出奇地好闻。
她那时候就极其困惑不解,自己本该对眼前的登徒子厌恶至极才对,又怎么可能会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呢?
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是被气得晕了头吧?才会胡思乱想。
直到后来,她去揭开了宁何苦的眼上黑巾之时,又闻到了这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之味。
当时,她也是很疑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大男子的身上,怎么会有这般好闻的香味呢?
后来,她得知眼前人乃是大靖第一捉刀吏后,便又得出了一个结论:“大靖第一捉刀吏,果然是名不虚传,风姿绝伦,那他自然是香的,极具诱惑力的。”
方才,宁何苦将那枚木哨掏出来后,她才终于明白,他身上的香味,原来是这枚贴身藏着之物发出来的。
那这木哨到底是何物制成的呢?怎生能发出如此清新脱俗之香味呢?
她翕了翕樱唇,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言不语。
宁何苦察觉到了她那灼灼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疑惑,然却装作毫不知情,继续闭目养神,不予理会。
傲娇聪慧如李姑娘,她知道一个装睡之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便在心中“切”了一声,赌气别过头去,也闭目养起神来,却在心中腹诽:“哼哼!本姑娘对你有点兴趣,那可是你天大的福分,懂吗?你居然敢装睡不理不睬,小样,走着瞧!”
青松翠柏眼见主子此番神情,默默对视一眼,仍不敢放松丝毫,习惯性的在主子周围护卫看守。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际的晚霞敛去了最后一丝色彩之际,申无谓才悄然无声的摸了回来。
他在离此处约三里远的山涧左边沿壁处,发现了一个深深的洞穴。虽然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大鲵出没,但他细细检查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定那是一处最佳的设伏之地。
他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和宁何苦商量,要如何在那处设下诱饵,引毒煞上钩。
一侧的李琬琰微微好奇,他二人究竟会设下什么了不起的诱饵圈套,便一直侧耳倾听。
当听完申无谓完美无缺的计划后,她实在是再难以保持日常矜持端庄之态,指着宁何苦抿嘴忍笑,“你要让他藏在岩洞下,学大鲵的鸣叫声,也就是婴儿的哭声引那毒煞出来,对吗?那烦请他能不能先哭上两声,让我听听看,像还是不像?”
宁何苦:“……”
申无谓最是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计划了,便狠狠白了李琬琰一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就是奶娃娃的哭声吗?谁小时候没哭过似的,是难不到咱家小苦的,对吧?苦!”
宁何苦抚额呻吟,“老无,我从小就是个不爱哭闹的乖娃娃,你实在是难为我了……”
“难不成你要我来哭不成吗?我哭起来就像鬼哭狼嚎一般,毒煞他能上当吗?”申无谓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逗得李姑娘笑得花枝乱颤。
宁何苦的目光则依次扫过青松翠柏,将希望寄托在他二人身上。沉默寡言的翠柏立时摇手,“我,不行。”
“我更加不行!”青松跟着接。
宁何苦:“……”也是,他二人如此这般牛高马大,想来那哭起来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儿去的,哎哎!老无真是会作践人啊!
他苦着脸,刚想说没法子了,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尽力一试之时,便耳听到李琬琰的柔丽讥讽之声:“你要他一个大男人假装婴儿的哭声,他哭得出来才奇呢?真真是好笑,我还以为是什么绝妙无双的计划呢……哎!看不下去了,还是让我来吧!”
青松翠柏怔在原地。
宁何苦申无谓也怔在原地。
李琬琰一句话的意思,前后反差的有点大,申无谓前一秒因为受到讥讽,正要激愤反唇相讥之时,下一秒就又收到了另一层意思,立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连声道:“好好好!如此甚好,就更加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