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电流麦话音未落,一通杂乱的枪口焰就从滩头阵地各处亮起。
虽说不大齐整,但铅弹就是铅弹。和子弹迎头遭遇的土著犹如被汽锤砸过,伴随着火枪轰鸣声,当前一排人纷纷被打得仰倒在地。
正常情况下,突如其来的远程打击肯定会对土著有所震撼。不说掉头跑路,至少土著在火枪面前声势大跌,犹豫惶恐的姿态会表现出来。
这种局面在之前多年的实践过程中都有发生,已经成为了各部队的常识。
然而今天不一样。遭受打击的土人只是短短一滞,旋即发出连绵怪叫,高举手中武器,加速向滩头阵地冲过来。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原本处于雨雾和火光中的岛屿主人,在客人眼中,已经从影影绰绰变得清晰起来。
热情好客的主人们,数量大概是客人的三倍,有两三百人之多。
这些土著武士性别清一色是男性,普遍个头不高。他们行动敏捷身材匀称,脸上涂抹着白色泥纹,身穿蕉叶编制的披肩和腰裙,脖颈和手臂上有着用珠贝编制的绳结。
令队员们惊讶的一点是,土著手中持有的武器,除了惯常见到的藤茅之外,还有不少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铁刀是的,就是金属刀具。
旋即,第二轮枪响。
这一次的枪击效果更差,原因是没有形成规模效应,以及雨水。第一轮仓促射击原本就乱了齐射节奏,第二轮射击在雨水影响下,发火率降低的同时节奏更乱,变成了零乱散射。
零散射击虽说也打倒了一些土人,但是失去了齐射所带来的震撼效果。面对陆续倒下的同伴,土著并没有丧失信心,他们散发着不明音节的吼叫声反而愈发强力。
土著用吼叫壮胆,防守者也有声控设备。
那个镇场子的声音又从喇叭中传了出来。这一次三爷不再沉着冷静,而是发出了激昂的怒吼:“二阵打慢枪!一阵的,给老子抄家什,并肩子上!”
区区几十米沙滩路,土著花费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能冲到近战位。这点时间,在黑夜中,也就够防守者打两轮枪。
就这,队员第一轮打出去的还是事先装填好的子弹,否则最多打一轮。
所以当三爷发现,土著前锋距离防线只有十多米的时候,他不得不命令部下停止装填弹药,全体换装冷兵器,做打肉搏战的准备。
这个准备时间非常短暂。十来米的距离敌人眨眼就能冲到。防守者不但要在这个短瞬更换冷兵器,前出防线调整阵型,而且要有一个短暂的前冲动作,以便获得冲击动能。
听到三爷的军令,连绵不绝的闷响声首先响起。
事先分配好的二阵人员,对准敌袭的大略方向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是装填了散弹的慢速枪,是最后一轮热兵器火力。
黑火药铁砂枪,短距离射击效果还行,一轮打倒不少敌人。
然而对于来袭者来说,已经付出这么多代价和敌人面对面了,任何伤亡都是可以接受的。
另外,铁砂枪穿刺伤害太低。受伤的敌人除了被打瞎眼满地乱滚的,居然有不少爬起来继续作战的。
终于,“杀杀杀”的吼声响起。外围50名事先定岗的一阵队员,和数量三倍于己的土著武士短兵相接。
甫一接触,对阵双方各自都付出了严重代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切肉声,被各种冷兵器招呼到的土著,这次再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开拓队员也同样付出了代价。土著倒下的同时,同样有不少队员被茅尖穿透了胸口,被铁刀砍中了脖颈,被吹箭射中了头面。
短短一分钟时间,惨烈的肉搏战就令交战双方的伤亡数字大幅上升。
之前说过,开拓队这种松散的结构,在日常训练方面是比较宽松的。开拓队允许队员以小团队面貌出现,使用个人趁手的冷兵器。
这种建军模式有它的优点:部队成型快,团队配置灵活,能快速适应各种环境下的低烈度作战。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开拓队如此配置,就意味着不可能组成严密的军阵来对抗敌人。
今天这种肉搏战,换作是冷兵器部队,哪怕是大明王朝的正规兵马,也可以做到完胜——列出盾墙和长矛阵的正军,能以极低的代价将来袭土著杀得干干净净。
然而开拓军不行。失去了射程优势和热兵器优势的开拓队员,现在只能和土著以极高的交换比展开互搏双方都没有着甲,双方的阵型都差不多,双方手中的冷兵器,都可以做到一击致命。
到了这一步,位于后方坐镇的吴三爷,事实上能做的已经不多了。他此刻站在沙袋上,面对着惨烈的战场,一时间反而陷入了思考: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土人精锐?
依靠丰富的人生经验,乃至在环境相似的台北野人区工作过的经历,三爷对土著部落还是有相当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