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抚西收到命令的同时,一支船队停在了大沽口外。重新编组完队形后,船队开始缓缓沿着海河上溯,一路上避过了被浮标标识出来的明暗礁沙,往几十里外的大直沽驶去。
拥有军用无线电报的穿越众,自然不会告诉本地人船队到了。然而在利益面前,土著商人团体早就有了对策。
老爷们在海河口安排了快马和望哨,船队到来的第一时间,繁华的大直沽商埠就忙乱起来。
无数人站在码头上翘首以盼,小孩子跟在岸边乱跑,消息正在以闪电般的速度扩散。周边地区的商人们会在接下几天内赶来,像蚂蚁般将远方的运来的海货分食一空。
往年每逢夏秋季,也会有乘着南风络绎不绝来到天津的南船队,所以本地人对船队并不陌生。
土著之所以对来自夷州的船队如此兴奋,除了无视风向反季节的缘故外,利益才是最大的原动力。
普通明船上拉的货物,无非是一些江南土产,价值最高的是各种丝货,此外还有很多日用品和粮食。
而夷州船仓里装的,可是煤油灯、煤油、玻璃镜、荔枝罐头、暖瓶、马口铁、车轮轴承,制砖机这些高价值商品。
这就相当于把财富浓缩了起来,看似只是一支十船队,但是商品总价远远超过了几十艘沙船组成的传统商队。
夷州货不但价值高,而且从不愁销路,无论运去哪里都会被一扫而空,永远缺货。这也是商人们趋之若鹜的原动力:每一支夷州船队的到埠,都能催生一批富人,都能令各地商人大赚一笔。
所以当船队上溯到大直沽后,河两岸已经是人头攒动,码头上聚满了接站的商人,就等着财富靠岸了。
这一次到达天津的船队,依旧是由同款的吨新闸船组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船厂陆续有新船下水,所以这次船队的数量增加,达到了十二艘。
总量超过5000吨的货物,在众多土著劳工日夜不停的卸载下,没用两天就部分流到了各地豪商的仓库里。
明代的京津地区,资本是流通的。5000吨货物看上去很多,但是在京城资本的支持下,依旧被土著数买入,没有发生滞销情况。
由此产生的直接后果,则是巨量的货款。不过来自后世的穿越众是肯定不会将银子埋入地窖的。这些货款会就地使用,重新参与到经济循环中去。
和之前一样,货款中最大的支出项始终是人。
眼下台湾和大明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殖民地和宗主国的关系。当然,这仅指经济方面穿越众输出工业品,大明提供市场,原材料和人口。
在这个过程中,大明有产生巨量贸易逆差。不过在这一点上,大明是不愁支付的,因为有近乎无限的货币:人。
船队运来如此多的货物,到头来大部分收益都被换成了人。
养一个人是很贵的。
收集流民看似不要钱,但是穿越众要花大钱在天津本地购买粮食和衣料。
不光如此,还要给他们提供材料修建营地,提供药品治疗疾病。在寒冷的北方,要提供燃料、设备和热水......等等等等。
总之,银子到手后,又重新流入了社会各个渠道。最终换来的,就是剃成光头,穿着粗布工作服,茫茫多被塞进船舱北人,男女都有,女士优先。
这次的船队,由于要搭乘很多其他人士,所以只有一半船只装了流民,其余舱位都留了下来。等到卸完货后又过了几天,船队做好了回航的准备,就开始上人了。
首先上船的自然是流民。
脸色红润的流民们拖家带口,沉默地排着队踏上跳板,并没有哭哭啼啼生离死别的情景出现。
恐惧源于未知之前去过夷州的本地人现在有回来当宣讲员的,所以人们已经知道夷州是个好地方。再加上一直以来大伙在曹大帅手下吃得饱穿得暖,不受欺凌干活还发银子,所以人们的抵触情绪被化解了。
接下来上船的,是组团去夷州考察的购地人士。这些人大多都是家族里管事的师爷清客管家之类,属于有钱阶层,所以他们普遍都带着随从住在上等舱,居住条件比较好。
这之后上船的,是去夷州做买卖找机会的商人们。
同样是商人,财力不同,待遇也不同。有人背包裹挤统舱,有人带着小妾随从小厮丫鬟住包房,差距很大。
最后上船的,自然是穿越众和手下的士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