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锱城冲着院里喊道:“三伢子,三伢子!”
三伢子跑了出来,杨锱城言简意赅:“十文钱。”
三伢子吓得捂住了荷包。
杨锱城气定神闲:“鹰嘴崖,雏鹰。”
三伢子毫不犹豫的献出了他仅有的十文钱。
家有米粮,心里不慌。
现在家里有米有面有油,阿隼阿花阿北时不时猎回小猎物,闫芳香的底气终于足了些。
晚上做了满满一大盆米饭,凉拌一道曲麻菜、水荠菜肉碎汤。
闫芳香紧张的看着三兄弟,生怕狼系三兄弟不适合偏草系的饮食。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不是三兄弟天生挑食只吃肉,而是除了会做煮肉、烤肉,其他一概不会。
三兄弟的肚子堪比泔水桶,什么都能装,吃啥都叫一个嘎嘎香,野菜叶子都能风卷残云。
闫芳香终于见识到了三兄弟的真正饭量,杨锱城和杨铢城,每人堪比两个闫三柱;杨钧城,相当于两个半闫建勋。
伙食的问题解决了,闫芳香开始着手三兄弟的穿着问题。
杨锱城已经有了新衣裳,先着手给两个小叔子做。
天色昏暗,闫芳香仍在挑灯做衣裳。
杨锱城一会儿给油灯加油,一会儿给闫芳香倒水,一会儿问闫芳香自己帮量的阿弟的衣裳尺寸对不对等等,以种种借口和闫芳香搭话。
闫芳香羞红了脸:“相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来催我睡觉的,我缝完这条袖子就睡,很快的,你先去躺下……”
杨锱城一怔神,踌躇说道:“芳香,我不是催你睡觉的意思,我是想问,明天三天回门,你准备回门礼了吗?”
从两人成亲、闫芳香没让闫建勋送亲开始,杨锱城就意识到,闫芳香对这个娘家是有心结的。
买东西的时候,没见闫芳香买任何关于回门的东西,杨锱城憋着一直没敢问,直到快睡觉了,杨锱城才鼓起勇气问出来。
闫芳香手一抖,针刺中了食指,渗出了血珠,杨锱城紧张的把手指嘬在嘴里,一脸愧疚,懊悔自己问错话,害娘子分神了。
闫芳香犹疑不定的看着杨锱城,良久才吐出一句:“我,可以不回吗?”
杨锱城轻抚娘子的肩头,声音带着几分萧索:“芳香,回与不回,我都尊重你的决定。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如果我阿娘当年没死,不管她多软弱、过得多不好,最起码不会把我扔在山上等死。你阿娘再软弱、再偏心,却也平安护到你十五岁。”
杨锱城捧起闫芳香的小脸,吻去眼睫上晶莹的泪珠儿:“娘子,听我的,你可以怨,但千万别恨,降低对她们的期望,权当是为了放过自己。”
闫芳香扑在杨锱城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越哭越难过,仿佛要把积存两世的委屈都哭出去似的。
抛开对阿弟的偏爱,阿娘还是爱她这个女儿的,最起码,爱她胜过爱她自己。
尽管很多事情因为她的软弱无能而差强人意,却不能因此否定她做的一切努力。
闫芳香之所以怨恨,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前世过得太苦了,哪怕这一世没有重蹈覆辙,仍旧把前世的怨恨自动带入。
所以,才导致闫芳香,由原来的讨好型人格,转变成了现在的自我型人格,两个极端。
杨锱城不知道闫芳香上一世受的苦,或许在他眼中,张红英和闫建勋虽然太软弱、太气人、不靠谱,但还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闫芳香的怨恨,应该有些过激了吧?
是自己两世的怨念太深了,或许杨锱城说的对,自己嫁人了,降低对他们的期望,也相当于放过自己吧。
(举手求饶:在这里,会有小伙伴会骂杨锱城是“圣父”吧,并不是的,他只是自小缺乏亲情,对亲情看得很重。同时不知道闫芳香上一世的痛苦经历,无法感同身受。也不想看到闫芳香为了亲情而纠结,而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