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从马车上拿下两块厚重的镶铜皮大门时,才意识到,王丰这次来,不是来找茬儿的,而是来赔大门的。
不止赔了被踹坏的,甚至连后院脚门的小门也给换上了。
好家伙,铜皮的门,若想再踹坏,恐怕得骨断筋折了。
不止如此,临走还奉上了四包上等点心,点头呵腰的走了。
人的名,树的影,连痞子头都这么怕自己相公,当年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的相公,得有多威风?
闫芳香痴痴的笑,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战场上飒爽英姿、所向披磨的少将军形象。
三伢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嫂,心想,家里的肉还有啊,大嫂怎么看着铜皮门都能馋得淌哈喇子了?
次日早晨,闫芳香割了一大块儿猪肉,拿了一对野鸡,带上点心,让三伢子驾着驴车,送贺兰伊回家。
在贺兰伊的引路下,驴车在北街贫民区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了一个杂居的四合院里。
见贺兰伊下了车,三三两两出门准备上工的绣娘们止步,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珍娘从最西侧矮半截的房间里走出来,轰着绣娘们:“看什么看,不认识兰伊姐咋的?以后愿意打招呼就打招呼,不愿意打招呼就装做不认识,赶紧上工去,姓云的可没有兰伊姐那么宽容。”
绣娘们纷纷离开了。
闫芳香怪异地看向珍娘。
珍娘小声解释道:“这里是兰伊姐过去给锦绣坊的绣娘们常租的住所,房租便宜,女人们扎堆一起住,相对安些。我也是今早被吕方找来才知道是这里,想退租另赁来不及了,唉……”
闫芳香:“吕方?”
珍娘点头,悄声道:“他一大早就去找了我,让我帮兰伊姐收拾屋子。他可细心了,用草木灰扫了屋子,用黄泥封了耗子洞,补好了窗户窟窿,多加了一道门栓,比我这个女人心还细。”
刚开始提到吕方这个名字时,珍娘的语气总是带着几分忿忿不平,这次的语气,平淡中带着三分感激,对吕方的认知应该算是改观了。
贺兰伊所租的屋子,处于一正两厢的小四合院之中,加一起十二三间屋子,其中一半是租给了锦绣坊的绣娘。
贺兰伊所租的房间,是正房旁边的下房,原来应该做仓房的,较其他房间都要低矮狭窄、阴冷潮湿,所以别的房间一两银子半年,而贺兰伊一两银子七个月。
住的地方还算结实,让闫芳香和珍娘唯一担心的是那几个绣娘。
过去贺兰伊是锦绣坊的掌柜,这些人不得不奉承、不得不服从。
现在的贺兰伊,落了难,名声受了损,这些人怕是会冷嘲热讽、捧高踩低。
贺兰伊倒是无所谓,反过来安慰两个姐妹:“我回来,就是卧薪尝胆,激励我东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