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平日里处理织坊上的事儿雷厉风行,对自己的事儿,则是榆木脑袋,完全死心儿了。
闫芳香揽着珍娘,低声安慰道:“珍娘,先不用这么悲观。我让王风子试着查下那两个桐州布商,你这头儿得查下葛珍儿到底怀没怀孕。”
珍娘狠瞪了一眼杨权,杨权瑟缩在墙角,感觉自己呼吸都是错的。
珍娘“哼”了一声,随即又榻了肩膀:“可是,怎么查?总不能让我带着人闯进狐狸精家里抓人吧?这要是狐狸精故意摔了、磕了、碰了,再编纂出我这个正房残害杨家子嗣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闫芳香沉吟良久,眼前一亮:“你不行,但杨婶子却行。外室借着孕肚进门的不少见,杨婶子这个‘婆母娘’,带着郎中上门验明正身,也在情理之中。”
珍娘叹了口气:“没想到,到头儿来还得麻烦婆婆。”
珍娘有些疲累的看向杨权:“你自己跟婆婆说吧,我张不开那个嘴。”
杨权硬着头皮点头,再不解决,怕是媳妇会效仿李华生的娘子,跟他和离了。
杨婶子知道了这件事,先给儿子一顿好打,让他给珍娘认错。
在听说由她带着人闯进葛珍儿家一顿大骂时,大半辈子都谦和有礼的杨婶子,瞬间没了信心,委屈巴巴的问珍娘:“珍娘,娘不骂,娘直接上手打中不?娘还是打人更熟悉些……”
闫芳香忙不迭摆手:“婶子,只能骂,不能打,万一葛珍儿是真怀孕、被你打伤着了,罪名最后都会扣在珍娘身上。咱们只动口,不动手,目的只是让郎中诊断她怀没怀孕。记住了,一定让郎中好好诊诊,最好诊出怀孕多久了。”
杨婶子只好委屈巴巴的开始练习骂人。
“你、你个小娘、小娘皮,你、你凭什么勾、勾引我、我儿子,你、你肚子里到、到底揣、揣没揣、揣我、我儿子的儿子……”仅骂这两句话,杨婶子结巴了七八次,气势全无。
闫芳香看得有些好笑,难怪珍娘在婆家过得这么舒服,这个婆婆,可是一句重话都不会说,话说急了都会急得脸红。
珍娘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纠正,一个表情一个表情的教导,足足练了半个时辰上百遍,才勉强语句连贯了。
杨婶子终于不负众望的奔赴葛珍儿家里,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葛珍儿,确实怀孕了,不过,不是一个月,而是两个月,孩子的爹,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杨权。
又隔了一天,王风子在十里香抓到了那两个桐州布商,一审之下全都招了。
两人不是桐州布商,是桐州流民,大哥王军,弟弟王民。
葛珍儿是被兄弟俩趁乱抢来的女子,兄弟俩怕回桐州被抓,便滞留在了临安县。
至于葛珍儿肚子里的孩子,兄弟俩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因为,二人都强迫葛珍儿与他们发生过关系。
俩兄弟冒充桐州商贾,利用葛珍儿威胁杨权,买了第一批锦布,从中挣了一百多两银子的差价。
尝到甜头后,兄弟俩便想让葛珍儿利用怀孕嫁给杨权,想把杨权变成兄弟二人的长期饭票。
兄弟俩都招了,葛珍儿自然没有不招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