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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泽没有再就此事说下去,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这次让监狱给我打电话过来,不光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吧?”
兰英杰慷锵说道:“当然不是。我要检举河西县组织部部长高永明。”
“你要检举高部长?”他天泽不由反问了一句。
对于高永明的问题,陶天泽早有耳闻,只是碍于高莹莹,总是下意识地回避,也是怎么也没想到兰英杰会检举。
兰英杰点点头却似在给陶天泽上课道:“你还年轻,可能以为像高永明这样的党口主要干部,问题会主要集中在干部任免上,查起来会非常困难。而且我们也很少听说有组织部长落马的现象。我要告诉你的是,党口干部的问题,要比政府干部问题严重的多。一个政府口的干部出了问题,遗祸的可能只是一个部门,顶多是一个系统的问题。党口干部,特别是组织部长、副书记这一类干部出了问题,祸害的可就是整个地方。”
陶天泽耐心请教道:“你具体说说。”
兰英杰接着道:“比如说干部任免,不管是几个人竞争一个岗位,我们选拔的时候当然要从‘德能勤绩’四个方面考核,而且首先考察的是德。如果我们的副书记、组织部长,甚至是县委书记出了问题,收了贿赂,那就不是‘以德为先’了,而是‘以钱为先’。我们的干部选拔就成了用钱买官,用过去的话说就是卖官鬻爵。那些花钱买的官的人,既然花了钱,自然要想办法把花掉的钱捞回来。比如说,河西交警队队长,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被炒到了四百万。也就是说,你想干这个交警队队长,至少要花四百万,这还不算一些常委的常规打点,算在一起恐怕五百万都不止。交警队队长花了这么多钱之后,不仅要把花掉的钱捞回来,还要给自己再捞一把,为下一步进步做准备,为保住自己的位置做积累。那么县交警这一块的工作基本也就没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了。”
陶天泽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过去虽听说过一些,却没想到会如此的触目惊心,就鼓励兰英杰继续说下去。
兰英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从乡镇开始干起,算是个草根干部,没有什么后台,一路走过来,经历的几乎是权钱交易。比如一个乡镇干部,你想要在单位立足,首先要跟党委书记搞好关系,其次是要有过人的胆识和能力,光这些还完不够,还要有眼色、会送礼,不仅能把单位的事情办好,更要把领导交代的私事办好。这都是常规。最关键的是想要提拔,就必须要跟县里的主要常委搭上线。这样才会又机会。”
说到这里,兰英杰笑了笑道:“当然,像陶书记这样直接被县委书记看上的,纯粹是巧合中的巧合,之后又能认识市委书记,那更是百年难遇。大多数,不,是绝大多数干部,都会走一条寻常路:认真工作,引起注意,寻找机会,巴结领导,牵线搭桥,往前挪动。这一路走下来,基本都是满身的问题,只是问题大小的区别。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前形势下,问题其实是一个干部成长的第一步。没有问题的干部是绝对没有机会成长起来的。除非有特殊背景。”
陶天泽不得不承认兰英杰所言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这种“道理”的背后,却又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问题。也许这正是体制的复杂所在。
“既然你看的这么通透,那么检举高永明的意义何在呢?”陶天泽问道。
兰英杰哈哈笑道:“你陶书记这么聪明,难道还需要我说出来吗。当然是为了减刑!”
陶天泽便不得不竖起大拇指道:“看来你是真的看透了。尽管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想问你,你从政三十多年,身边难道就没有大公无私的人吗?”
兰英杰想了想道:“这样的人,我还真见过一个,那就是刚刚到任河西不久的县长钱忠来。”
陶天泽不有疑惑问道:“你意思是说,钱忠来刚刚到任河西的那段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