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心里一沉,来到这世界上,可以说文抄公令他在人际交往中无往而不利,没想到这次不灵光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徐鹤来到二堂。
刚刚那书办又去通报了一番后,半晌这走出来,小声对徐鹤道:“进!”
看着如今县衙所有人都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徐鹤更是紧张。
进了门,只见一个貌似老农的年轻人坐在海水悬日的中堂之下,神情肃穆。
貌似老农可不是说笑的,徐鹤但见他面色黝黑,皮肤粗糙得像砂纸,要不是灵动清澈的眼睛告诉徐鹤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还真以为对方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人。
这时,对方开口了,一口难懂的福建官话问道:“你就是徐鹤?”
徐鹤连忙上前躬身行礼:“童生徐鹤见过县尊大人。”
陈华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鹤道:“听说你县试、府试双案首,而且还有多首诗作流传甚广,可有此事?”
徐鹤心中一凛,自己小人物一个,对方刚刚到任就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这……
徐鹤又想起老胡的交代,于是谦虚道:“诗乃小道,学无止境!外面的传言多是言过其实!大人明鉴!”
陈华闻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打量着徐鹤。
徐鹤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肚子里腹诽道:“特么,我好像也没得罪这人吧,怎么进门就咄咄逼人?”
“你来县衙所为何事?”陈华开口了。
当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徐鹤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五一十说吧,这年月族人去县衙找县令说自家大宗的坏话,名声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但不老实说,对方又怎么能帮忙呢?
就在徐鹤为难之际,陈华继续开口道:“你若无事,便速速退下,这是县衙,不是你一个小小童生随便出入的地方!”
尼玛!
徐鹤无奈,无暇多想,只能咬了咬牙,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
陈华闻言脸上无悲无喜,徐鹤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激愤之色,心中有些失望。
陈华道:“你二伯父长岳公被许山东盐司判官,这对徐家乃是好事,你为何要找本官说与此事?”
徐鹤道:“此事若成,宦官专权之事不远,学生所在徐家一向诗书传家,家声清明,学生不想因此家族声望蒙尘。”
“再者……”徐鹤继续道:“若是以六十万灶丁、烟户之命换一家之利,学生不敢想也不敢为之。”
陈华闻言冷笑道:“国朝以孝治天下,所谓亲亲相隐,你这么明目张胆来我县衙告发你族叔,你是觉得本官不敢让你这读书人吃板子吗?”
“你!”徐鹤大怒,“我为朝廷财税计、我为陛下名声计,我为两淮灶丁、盐户计,就是没有为我徐家计,陈县尊若是以亲亲相隐这条罪过治我,那我无话可说!”
陈华下巴一昂,面露不屑:“就凭你,一个小小童子,还妄言朝廷陛下之事,来人啊!”
他的话音刚落,进来两个衙役。
“一个读书人不好好在家读书,出来妄言国事,乱棍给我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