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薛绍驻军的营帐里。
卢开彦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薛绍的神情,“不知将军有何高见?这僧人虽说被赶出佛门,可到底也算是千佛寺的人,如今前事犹在,依将军看要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这个僧人应该就是清容说的在姜氏院子里被抓起来的那个,如此作恶多端的人,受处罚也是应该的。薛绍神色平常,道:“这西州事务都由长史做主,长史何必为这等小事特意问我,如何处置此人长史做主即可,薛某自然放心。”
他只管驻军的事,西州事务他插手太多难免落人话柄,加上他相信以卢开彦的能耐自然能妥善处理此事。
卢开彦没甚表情,道了声:“将军倒是心宽。”也不知他真是想做个甩手掌柜,还是因为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因而不当回事。
但是薛绍却没在此事上多费心思,他与卢开彦道:“今日的邸报,庭州刺史上报朝廷:瑶池都督阿史那贺支异动,招揽流散部众,窥探西、庭二州,有意自立可汗建立牙帐。此事长史如何以为?”
薛绍之前虽然败退西突厥可汗,但是他的势力过于衰微在突厥部落之中并比不上阿史那贺支的威望,倘若由着阿史那贺支笼络部众,建立牙帐,说不定日后很可能重振西突厥。
卢开彦道:“朝廷可是打算用兵?”
“暂未,决意安抚。”薛绍顿了顿,“但高句丽战事已有突破,若得胜还朝,朝廷待西突厥的态度也不会守旧不变。”
卢开彦蹙眉道:“此人狼子野心,对西、庭二州虎视眈眈,若是再加宣抚,只怕会助长其骄狂。”
薛绍踱步到一旁道:“连年征战,军民亦多劳苦。其实又何止是我大邺百姓如此?安西所辖,地域辽阔,小国林立,外族之人也都苦于征战,并非人人都愿意起战火兵戈。若能多施恩惠,与部落酋长、西州高门交好,笼络人心之际也可保一处安宁。”
他看了卢开彦一眼:“我与长史共事也有半年光景,心知长史心志高远,能力过人,也绝不会仅止步于长史之位,日后是要回都城步步高升还是留在一方多做建树,都要早做打算。”
卢开彦没想到薛绍会推心置腹和自己说这一番话,心绪有些复杂,半晌无语。片刻之后,他方才对薛绍郑重一礼,“多谢将军一番良言,卢某回去定然深思铭记。”
其实薛绍的话也给卢开彦提了个醒,若要在西州立足只光靠做事是不能够的,最要紧的还是这边与各部族的局势。
……
几日的功夫,安家成衣铺就说已经两件狐皮外套很快缝制好了,这回还是阿珍说她去取。清容倒是意外,问她怎么这几次这么积极,一听说要去安家的店,眼睛都发亮了。
阿珍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上次在店里见到康五郎的事都和清容说了,她说她也没有别的念头,不过是盼着自己有机会可以多去瞧两眼,饱饱眼福罢了。
回来的时候,还很是高兴,“娘子你不知,我今日去的时候那康家五郎也在呢,没想到他竟还记得我,同我说了几句话呢。”
清容好笑,“噢?你们都说什么了?”
“他说店里如今有新的绣样,让我带给娘子瞧瞧,只得是看着玩也好,我见他态度客气,就答应下来了。娘子你看看。”说着,阿珍就将那几件绣样拿出来。
这西域也爱色彩鲜浓的花样,胡风浓烈,倒是有些图案看着也怪花里胡哨的,清容自觉是欣赏不来。
阿珍又道:“这康五郎还提起了这段时日安康两家都忙着呢,听说这安家七郎和他们康家的小娘子好事将近了,该是冬日里就要娶亲了。”
清容笑道:“原来是康家的娘子,一直听安七郎说起过,说来,倒是我们也该给人家送份礼才是。”毕竟来这有些日子,也多亏安家七郎的帮衬了。说起送礼,眼下倒是还有一件不容忽视的。
她离开都城来西州之时,皇后正诞下小皇子,虽说两家长辈自有人帮着她打点送礼,但这回小皇子封王这等喜事,她也该送份厚礼才是。毕竟和皇后那边还是要维护关系,这边过得再简单轻松,可她总归是要再回都城的,何况如今这韦家之势却是越发稳固了…清容看了一眼这些色彩浓艳、图案别具一格的绣样,想到韦夫人是最爱这些华丽首饰和布帛,想着也让人挑些送到国公府去。
说话间,颂月挑帘进来,“娘子,姜娘子求见。”
清容点头,“请她进来。”
姜绪娘走进清容的屋子,正要给清容见礼,清容摆手拦下道:“不必客气,坐吧。”说完又吩咐阿珍去取两碗红枣酪浆来。
她问道:“姜娘子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