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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明天是去见江岁的日子,可他接了一个挺急的活,于是想打电话过去跟她说一下,改个时间。
可没想到电话一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她的室友。
她的室友告诉他,岁岁哭着跑出去的,她已经在校内找了一圈了,没找到。
宿舍门都要锁了,她还没回来,而且手机也没带。
他听了,心里就急的不行。
但他晚上被客人劝了杯酒,也开不了车,于是着急忙慌地打了个出租车到她学校附近寻找。
可学校周围他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她的身影。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会不会去店里找他了?
她没带手机,也就是身上没有钱,跑那么远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他也不得不先回去看看,万一呢?
于是他又急着赶回店里,一下出租车,正好她室友打电话过来询问人找到没有,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他门前的小小身影。
远远看过去,她是那么孤独又无助。
他的心痛极了。
他应该早一点回来的,早一点她就能少等一会儿。
斯年把江岁安置在自己床上,又找了退烧药给她喂了下去。
她吃药的时候,还和小时候一样,会把眉头皱成八字形,很丑,但很可爱。
斯年帮江岁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江岁安静地睡了,就起身出去煮了一锅姜汤,想着等她醒了,给她喝了去去寒。
关了灶火后,斯年就看着冒着热气的一锅姜汤出神。
这丫头从前总是没心没肺的,如今待谁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分寸,连和自己的相处距离她也拿捏的很好,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今日的她可能是发了烧的缘故,竟毫无顾忌地抱着自己大哭,而自己也是昏头了,竟也由着她,还忍不住回抱了她,还好是三更半夜,不然被人看到了,不免要给她带来些不好的流言蜚语。
“哥……年年哥哥……”
房间里传来了江岁断断续续的呓语声,斯年以为是她醒了,赶忙盛了一碗姜汤端了进去。
可江岁依旧是闭着眼,眉头微蹙着,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额头有细微的汗珠渗出,似乎睡得不安稳。
“岁岁,岁岁?”
斯年坐在她身侧轻声唤了她两声,她还是没睁眼,但眼珠动了动。
“哪里不舒服?”
江岁口中含糊着:“疼……”
斯年紧张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问:“哪疼?”
可江岁只含糊的叫疼,却说不出哪疼。
斯年皱着眉看她,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又拿出药盒仔细地看了一下。
因为她发烧,他之前给她喂了一片布洛芬,除了退烧还可以镇痛,即使是生病带来的浑身酸痛,她现在也应该不大能感觉到疼了才对。
“斯年……”
“嗯!”
“哥……”
“哎!”
“年年哥哥……”
“……”
这丫头真是烧糊涂了,睡梦中竟把对他的称呼都叫了一遍,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过。
自这次见面以来,她还从没这样叫过他,他从她口里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喂”。
他竟成了她的“喂”了。
他把手放在被子上,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应着:“我在!”
似乎是感觉到了斯年的存在,江岁的呓语声停了,慢慢的人也舒展开了。
可他的手一拿开,她就又开始哼哼,所以斯年一整晚也没敢离开一步,就这么拍了江岁一晚上。
好在没多久她就出了一头汗,斯年帮她擦汗的时候,发现她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了,他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天亮后斯年煮好了一锅清粥,就下到一楼干活了,他还细心地提醒小海,今天没事不要去二楼。
对此,小海也是一头雾水。
平时他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师傅,虽然在工作上对他要求严格,但在生活上对他却是极为宽容的。
平时他经常会跑到二楼拿师傅冰箱里的水果吃,累了的时候也会跑到二楼的沙发上小睡一会儿,师傅虽然是个洁癖,但也从来没说过不让他上去。
今天倒是怪了诶!
他师傅该不会在楼上偷藏了什么人吧?
所以一整个上午,小海在工作之余,总是忍不住朝楼上偷瞄两眼。
江岁醒来的时候,接近正午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紧张地坐起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屋子很小,除去一张床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床头柜的空间了。
床脚的位置还有一个一米左右简易布衣柜。
屋子摆设简单,但很干净。
江岁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忽然想起来了,她昨晚和慕楠吵架了,心情不好,跑去找斯年,但斯年刚好不在,她就蹲在他门口等来的。
再后来……斯年回来了?
这是在他店里的二楼吗?
如果是的话,她是怎么上来的?
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江岁下床打开房门,探出头去看了一下。
果然是斯年这儿的二楼。
这会儿二楼只有她一个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了,可能人都在楼下干活呢吧。
江岁重新回去想把被子整理一下,结果被子刚一掀起,她就发现了床单上有些斑驳的红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