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林候府依仗着俪贵妃,在京中横冲直撞,众人多是避其锋芒,少有人愿意与他们直接对上。
如今,乐林候府的下人被抓了起来,以乐林候府的嚣张气焰,直接上京兆府来要人,也是能理解的事。
李元卜盯着乐林候府管事的腰牌,默默地把心中的那点不满压了下去。
悄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李元卜已经看不出异样,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他呵呵笑着,说道:“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既然说开了是一场误会而已,也没闹出什么人员受伤,财产损失,也不需要立案,就都回去吧。”
李元卜的手,悄摸摸地往惊堂木摸去,打算以掩耳不及迅铃之势——
“不行!”乐林候府管事喝道:“大人,我家下人无辜被抓,乐林候府清誉受损,此事不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请大人把污蔑我乐林候府的人抓起来,好好审问!”
李元卜,堂堂一位大庆城京兆尹,天子脚下三品大员,被乐林候府的管事如此对待,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仿佛一位无害温吞的富家翁,笑呵呵地解释道:“不过误会一场而已,想必不至于导致什么严重后果。”
——再说了,乐林候府有清誉吗?
如果乐林侯府有清誉的话,哪能一二十年间,就一跃成为大庆城最富贵的人家呢?
别人不知道,他京兆尹还能不掌握吗?
乐林候府的管事说道:“大人,这肯定是有心人在背后搞鬼……”
李元卜快速打断乐林候府管事的话:“这是无端猜测,切不可胡说。”
——这不就是挑明了乐林候府和三皇子府不睦吗?
三皇子府和乐林候府不和睦,在京城里有点脸面的人家都知道。
唯独他,京兆尹,不能知道这件事情!
不是不知,是不能!
李元卜也绝不允许这件事情今天在他的府衙大堂上被揭开!
要不然,他明天就该去圣上面前自行请辞了!
乐林候府的管事略一尝试,便知晓了李元卜的态度,于是退让一步,不再提“背后搞鬼”之类的话,转而说道:“大人,您得把污蔑乐林候府的人抓起来,打上20大板,方显公正!”
李元卜眼神往赵思辰一行身上一扫——
赵思辰似笑非笑,面上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赵逐飞面无表情,整个人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皇子府的下人虽然是躬身站在一旁,但是眼神愤愤,显然——
做好回去告状的准备!
看见李元卜的眼神扫了进来,赵思辰笑了笑,伸手捅了赵逐飞的腰间一下。
赵逐飞的行动开关装在腰间,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抱拳行礼,硬邦邦地说道:“大人容禀,我家前几天做了一笔生意,挣了万两白银,本想想来京城做点小生意,现在没了,以后日子没法过了。”
李元卜:“万,万,万两?!!”
别人不过要打他们20大板,他们倒好,一开口要万两白银!
——胃口不小啊,这竹竿敲得够大的!比他这个大庆城京兆尹……
咳,咳……
“白银!”赵思辰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补充道:“大人,我们举家搬迁,从临水县来到大庆城安家。我们家中,上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小儿要抚养,这万两白银,是我家部的积蓄了。现在被小贼偷走,日后生活难以为继……”
李元卜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抽动了几下——
乐林候府的管事喝道:“胡说八道!你们不仅随意抓了乐林候府的下人,居然还赖上了!乐林候府也是你能耍赖的地方?!大人,您一定得把他们抓起来!”
——万两白银,过分了啊!
李元卜慢悠悠开口:“是啊,你说他们偷了你家的银两,可有证据?”
赵思辰说道:“大人,我们家库房的门昨日夜里新上的油漆,贼人如果推门进了我家库房,肯定手上沾上了油漆。大人一查便知。”
两个贼人很是诧异,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
咦,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
李元卜捂脸无语:乐林候府的下人,也不怎么醒目嘛。
被人一诈,就诈出来了!
就算手上真沾上了油漆,只要没当场抓住,就该抵死不认!
还自己把手抬起来了。
好个此地无银!
赵思辰笑眯眯地说道:“大人,既然已经有了证据,请大人秉公处理,让贼人将我家救命的钱还回来。”
乐林候府的管事喝道:“你以为乐林候府是可以让你随口雌黄,胡乱污蔑的地方?!看来你是不把乐林候府放在眼里——”
“我看乐林候府,也没有把三皇子府放在眼里吧。”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