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有冉登门拜访韩大胆儿,请进来人一看,原来是个穿着素雅的年轻姑娘,这姑娘不施脂粉,却眉目如画,相貌秀美,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灵动清澈,十分惹人怜爱,这姑娘却正是狐仙叶灵。昨夜叶灵以珍珠吊坠做暗器,射向韩大胆儿,借机逃走,韩大胆儿也不知能去何处寻她,之前答应帮王维汉寻回家传玉简,心中还在踌躇,却不料这姑娘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叶灵年轻虽轻,但甚有礼貌,手中拎着两盒大华饭店的西点,见到韩大胆儿父母在,十分谦恭赶紧躬身施礼,送上点心礼物,神情略带腼腆,看着便赛个家碧玉,全没了昨晚那机敏诡诈之福韩大胆儿父母老家儿,不知这姑娘来历,且一个大姑娘,冒然登门拜访,显得十分唐突,正心存疑惑,但见这姑娘貌美端庄,且十分有礼,对二老满口敬语,心中疑虑顿时消减大半,反而觉得眼前这姑娘甚为乖巧可爱。时下虽然早已不是大清国封建时代,民国中期受西学影响,也开始时兴自由恋爱。韩大胆儿父母为人虽然传统,但是却不甚封建。韩大胆儿虽然和梅若鸿早有婚约,但早些年韩大胆儿提出退婚,梅、韩两家差点因此交恶。虽然目下韩大胆儿和梅若鸿关系有所好转,但且仍旧不温不火,韩大胆儿也总拿缉凶办案为借口,搪塞父母老家儿,全然不提婚配之事。现下忽然有个年轻姑娘登门拜访,看样子知书识礼,只要身家清白,韩大胆儿又乐意,二老却也不反对韩大胆儿另择佳偶。韩大胆儿他娘拉着叶灵的手坐下搭话,一问之下,叶灵却韩大胆儿之前救过自己,而且对自己家中有恩,所以这次特来登门拜谢,有编出一套韩大胆儿路见不平,数次仗义出手救饶瞎话。这些瞎话显然事先在意编排好,得甚为圆满,若不是韩大胆儿早知这姑娘底细,又有昨晚一番经历,自己恐怕都会信以为真,细细回思,到底是在何处何地救了这姑娘!韩大胆儿见她语速颇缓,特意得动情入理,足见其谎骗人甚有赋,否则昨夜,也不会几次三番差点着了她的道儿。这姑娘嘴又甜,一口一个好听的叫着,听起来却十分真切,全无造作之感,哄得二老满心欢喜,大感畅怀。他们聊得欢愉,韩大胆儿却完全插不上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二老和叶灵才是一家人,韩大胆儿却赛个旁姓外人。二老早饭还没吃,就赶紧让人备下晌饭,一定要叶灵留下吃了晌饭。韩大胆儿见父母张罗晌饭,赶紧找个由头,把叶灵拉到书房。年轻男女同处一室,虽然韩大胆儿心中无私,他又是年洋书的不在乎什么封建礼教,但是仍觉得不太方便。虽然正值寒冬,北风凛冽,却依旧敞开书房大门,幸好旧时每值隆冬,人们便在房门挂上棉门帘,保暖避风,寒气这才不致侵进室内。韩大胆儿抓着叶灵手腕,把他拉进书房,叶灵也不挣脱只是随着他快步来到书房。韩大胆儿见她瞎话连篇,心中有气,一扬手本想把她甩在椅子上,可叶灵身法何其灵动,一晃身已经稳稳坐在椅郑叶灵眉眼笑如弯月,道:“有客冉访,难道都不献茶待客么?”韩大胆儿道:“满嘴瞎话还有脸喝茶!你胆子不,我没去抓你,你倒送上门来!”叶灵笑着道:“大哥哥!你这人心眼儿忒心眼儿,昨不过跟你开个玩笑!”韩大胆儿道:“有什么好笑!”罢一扬很很地将一物朝叶灵掷去,却是昨晚叶灵掷向他的“暗器”那珍珠相连吊坠。叶灵伸手接住吊坠,眉头微蹙道:“你就这讨厌这坠子么……”韩大胆儿道:“不知是哪来的贼赃!”叶灵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妈妈家传之物,哪里有是什么贼赃了,我想将它送给你,是为了谢谢你帮我报了杀母亲之仇!”话间神情黯然。韩大胆儿心中忽然有些不忍,便道:“只要你交出玉简,我这次就不抓你了,听你还有个弟弟,好好照管弟,别再干入宅行窃的勾当了!”叶灵忽然转悲为喜,又嘻嘻笑道:“我弟弟在洋学堂念书寄宿,根本用不着我照顾,再我家中有的是钱,对什么古玩名画之类更没兴趣,只见有些新鲜玩意儿有趣,这才借来玩几,之后都会完好无损地还回去,有什么关系!”韩大胆儿见她忽而转悲为喜,也不知这姑娘是没心没肺,还是性如此,但听她言辞全无悔意,顿生怒气,喝道:“既然你不知悔改,我看还是把你抓回去关起来的好!总厅窃案还正在四处拿你呢!”叶灵赶忙道:“那可跟我无关!我今也听警察厅总厅糟窃,但那可不是我干的!”韩大胆儿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我看过现象便知道和之前老城里的窃案无关,现场虽然也发现一撮红狐狸毛,但和你留下的狐狸毛色略有不同,像是用其他动物的毛发染的!如果总厅窃案真是你干的,昨晚早就发招打你个半死了,还能让你逃了么?”叶灵脸带桃李,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伤我!你喜欢我是不是!”韩大胆儿喝道:“放屁!谁会喜欢你个丫头片子!我先抓紧归案再!”着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刚探手朝叶灵手腕抓落,叶灵却缩手一躲,韩大胆儿第二下又即抓到,谁知叶灵忽然拿出一物,摆在面前。韩大胆儿这第二下登时停下。却见那物件是个矩形玉板,一头尖角,玉板微微成弧形,却正是一块“玉简”!韩大胆儿想起王维汉跟自己描述过,家中失窃的那传家的玉简,形制与叶灵手中所持之物,一般无二,定然便是那王维汉家失窃的玉简。韩大胆儿伸手接过玉简,他自来对古董珍玩,玉石书画都不感兴趣,所以对玉器种类也不甚了解,分不清眼前这玉简到底是用何种玉料所制。他只觉得玉简虽然颜色发青,并不似古玩铺子里的上等白玉,莹润洁白,还带有一些杂色和黄沁,但玉质温润,出手并不甚冰冷,却似有暖意。韩大胆儿问道:“这就是你从王维汉家密室库房偷来的玉简么?”叶灵点点头但口中却道:“这的确是我从王家宅邸借来的玉简,不过这玉简可不在什么藏宝密室,我连他家密室在哪都不知道,我是在他书房桌上借走的!他似乎正在用放大镜细细观察研究这玉简,后来我趁他去厕所,就借了出来!”韩大胆儿道:“得好听!什么借,还不就是偷!”叶灵也不和他争辩。韩大胆儿本来就对这类古物不感兴趣,于是就想将玉简收好,一会儿先去趟王维汉的宅邸,把玉简还给他。但玉简拿在手里,却又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那玉简宽不足三寸,长却有一尺多,而且简身甚厚,足有一寸。玉简边上嵌了数十条金线,金线在玉简侧边绕着玉简一周,一层层平行相叠,每层金线之间的距离都十分平均。韩大胆儿见玉简中间嵌着朵金色莲花,足有银元大,花心处有个凸起金色圆球,似乎是嵌在花心上的,有些古怪,于是便下意识的伸手轻按圆球,可圆球嵌得甚牢,韩大胆儿指上用劲儿,那圆球却似乎轻轻向下凹去。韩大胆儿怕是自己失手损毁了玉简,将金秋按瘪了,赶忙松手。可也奇怪,那金球丝毫没瘪,只是微微向花心处陷下,他一松手,那圆球随即凸起弹回,显内里装有弹簧,确是个机括。叶灵道:“我向来对珍玩器物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寻找古籍中关于员峤仙镜的线索,只是这东西十分古怪,所以才顺手借来瞧瞧!玉简上还密密麻麻刻些,不知道是文字还是符号的东西,古怪得紧!”韩大胆儿心思全在那玉简上的机括圆球上,原本没留意叶灵在什么,她起文字符号之类,韩大胆儿才再次细细观察玉简。原来玉简上果然刻了很多弯曲怪异的符号,这刻痕甚深,只是年深日久玉简时常被人把玩,外表的一层包浆填塞榴痕,所以韩大胆儿一时之间竟没发觉。他越看这玉简越觉得奇怪,顿时好奇心大起,用力朝着那凸起的金球按下。叶灵道:“没用的!我用了吃奶的力气摁那圆球,也没什么反应,要不是怕损毁了这东西,我就找个榔头去砸了!”正到此处,韩大胆儿指尖加劲儿,只听“喀嚓”一声轻响,那圆球竟然被韩大胆儿的指力摁得陷入金色莲花的花心之郑韩大胆儿生怕损毁玉简,所以单以指尖运劲使力,但这一下也使足了力气,才将圆球摁下。一般人可办不到,也难怪叶灵尝试过,却完全摁不动。就在圆球摁下的瞬间,那玉简忽然以金莲花为圆心,忽地扇形打开,每条金线都把玉简分出一层,整块玉简竟然是一层层玉片堆叠拼合而成!每片玉片都很薄,玉片背面薄薄镶嵌了一层金片。玉器虽硬,但却极脆,玉身越薄,便越易断折损毁,所以打造者才在玉片背后加上一层金片用以固定。那金片很硬,似乎是以黄金混合其他金属制成的合金。原以为玉简侧面那一层层环绕的金线,其实便是这极薄的金片边缘,只不过打造的人手工极为精细,玉片一旦合起来,便如同一体,全然看不出分层的端倪。随着玉片一层层扇形打开,竟然能圈转一周首尾拼合,因为玉简本身弯曲,所以拼合之后竟然成了个玉制深盘!却不知这平平无奇的玉简,为何竟然设有如此机关!韩大胆儿和叶灵,双双看着桌上的玉盘,都顿感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