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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两口子在外间吵吵闹闹,李晓君和翠云自然不知道,两人正在里面鼓捣乐器就听小伍在外面喊话,“有客驾到!”
“有客户上门了吗?”李晓君心中一喜,忙让翠云去打探,不一会儿翠云就进来回话了,“是苏师傅来教曲了。”
“这小乌龟,一张嘴没个把门儿的!”李晓君一边骂着小伍一边起来换衣服,周斌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两天都是他在外面守着,或许是觊觎着像周斌以前那样吃回扣,他比楼里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恩客上门。
翠云见她无缘无故地骂小伍,还骂得这么恶毒,脸上渐渐地不好看了,“小姐,你以前从来不骂人的。”
李晓君看了她一眼,“我说你喜欢他,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喜欢是什么?”
翠云的脸又红了,“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哼,死鸭子嘴硬!”
苏昆生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李晓君不想和她纠缠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催她快一些,这个时代师父是很受人尊敬的,她可不敢让自己的师父等久了。
在翠云手忙脚乱的服侍下,李晓君很快就换上套装备,来到楼下时,就见苏昆生正在和周斌说话,手里还提着一只活鸭子。终于可以有肉吃了,李晓君喜得嘴都合不拢了,眼睛里都在冒绿光。
苏昆生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疼地叹道,“香君啊,你这几日可清减了不少哩!”
说完又从褡裢里取出一块碎银子放在茶几上,“贞娘走了,你没有了进项,这几天的日子定然不好过,把这些东西拿去对付一段时间吧。”
李晓君大受感动,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礼,想到还要靠师父来接济,脸上第一次浮上愧疚之色,“都怪徒儿无能,不仅不能挣钱侍奉师父,反倒还要师父接济,徒儿惭愧得很,以后都无言面对您了。”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天了,也认识了不少人,但真正关心她的人却很少,杨文骢和袁本盈算计她,周斌夫妇和小伍在吸她的血,翠云表面上尊重她,心思其实一直都在小伍身上,刚才的事情就是个明证。所有人里,只有苏昆生是从心里爱护她,虽然名义是她的师父,但对她的爱就像父亲对女儿那样无私和纯粹。
手里攥着银子,李晓君暗暗发誓,以后混出来了一定要好好供养他,给他养老送终,让他做想做的事,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苏昆生摆了摆手,嘿嘿地道,“不妨事,不妨事,老夫无儿无女,用不了那么多银钱。你的困难只是暂时的,等侯公子回来就没事了。”
李晓君已经习惯周围所有人把侯公子当成救星,把她当成侯公子的女人看待了,听他也这么说,也不想狡辩了,反而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哽咽着说道,“只是不知侯郎如今在哪里,何时才能来解救奴家,奴家望眼欲穿啊。”
苏昆生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马阮不除,正道不昌,侯公子不敢回来啊!”
“啊……”李晓君啊了一声,心道马士英和阮大铖有这么牛逼吗,难道他们就没有正事可做吗,和这群无权无势的文人不死不休有意义吗?
不过一想到后面的事,她就泄了气——因为这两人还真就是这样的人,特别是阮大铖,上任兵部侍郎以后就没做过一件分内之事,流寇和清军决战之时,他在整人。左良玉谋反了,他在整人。清军打到长江边了,他还在整人。
苏昆生见她突然黯然神伤还以为她在思念侯方域呢,忙宽慰道,“香君勿要忧伤,你只需要好好守在这里,用度不够的,老夫自会送过来。”
李晓君嗯了一声,苏昆生又检查了她的伤势,见已无大碍,便开始教学了。这下可苦了她了,她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了痂,但走快了就会疼,用脑过度了就会更疼,而一疼就会头晕——典型的脑震荡症状。
盯着重度脑震荡学了两段,她就已经受不了了,但老师来一次不容易,为了维持勤奋好学的形象,她也不得不继续坚持。
苏昆生先前没察觉,看到她的身子左摇右晃差点儿摔倒才感觉不对劲,忙停止了教学,起身道,“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学了吧,待过几天伤好了再说。”
李晓君如蒙大赦,忙起身行礼,惭愧地道,“都是弟子的错,害师父您老人家白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