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君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和以前差不多,身上根本没有光环笼罩,心道你这狗屁公子的学问有没有开悟我不知道,但脸皮倒是开悟了。都说明朝的文人很无耻,老娘今天总算见到活例子了。
“既然郑公子有这个自信,那就交银子吧。”
“好说!”郑森二话不说,随手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周斌,“这是一百两银子,姑娘收好了。”
李晓君还没说话,钱孙爱又插话道,“都说旧院的娘儿爱笑,姐儿爱俏,我看他们都说错了,你们这些姐儿爱银子才是真的。”
这厮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在茶话会上说出了让满场惊叹的金句一样。
翠云皱了皱眉,小声道,“这人还是钱老爷的儿子呢,好生无礼啊!”
李晓君不以为然地道,“富二代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两人嘀咕了几句,钱孙爱也笑完了,李晓君才嘻嘻笑道,“都说文死谏,武死战,士子爱名,商人逐利。奴家出身微末,以卖笑为生,当然爱银子了。钱公子是读书人,怎么不去皇上面前死谏,以此换个好名声?”
“我……”钱孙爱顿时语塞,心道,还没活够呢,你居然想让我去死,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郑森见师弟吃瘪,忙略过此话题道,“请姑娘出上联吧。”
李晓君道,“出联之前,我得再重申一下规矩,一炷香的时间,谁对上来了谁就可以进来,郑公子可同意?”
郑森本想争辩几句,但他自幼心高气傲,实在丢不起这人,便一梗脖子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的想法是就算自己进不去,只要张采进去了,自己也算是破了她的戒了,脸上照样有光。想到这里,他就看了一眼旁边的张采,郑重地道,“张先生可要打起精神了,今天必须给本公子破了她的金身。”
张采想起了昨天晚上钱谦益特意把他叫进书房交代的话,不禁迟疑起来,“对联之道虽是小道,却千变万化,金某尽力便是。”
李晓君见他还没上场气势就矮了一截,不禁笑道,“张先生何必自谦,还请手下留情啊!”
郑森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害怕了呢,哈哈笑道,“大娘子也知道张先生的名头了,哈哈。”
钱孙爱也跟着补刀道,“哈哈,终于害怕了吧!”
“是啊,我好怕哟!”见翠云已磨好了墨,李晓君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地提起笔,一边写一边说,“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正是花好月圆夜,归人欢聚时,我就出个关于中秋月圆的对联,祝你们中秋快乐!”
郑森见说,笑道,“那就多谢大娘子了!”
钱孙爱又插诨打科道,“大娘子何不出来一见,大家高乐高乐?”
李晓君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见状妩媚地笑道,“那就看你们能不能对出下联了,奴家很寂寞啊,就等你们上门呢。”
听到这么撩人的声音,钱孙爱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何必要对对联,大娘子不是喜欢银子吗?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李晓君把写好的上联递给翠云让她晾干,自己则继续和他打嘴仗,“你太小了,我不喜欢小孩子!”
郑森和张采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噗噗两声嘴里的茶喷了一地,连面前的白苎袍子都湿了一片。
钱孙爱就像被大锤敲了一下,一张脸红得像傍晚的彩霞,半晌才发狠道,“你……你……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