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吐罕这里的冰窟到那两排营地,中间不过两百多米。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又一个火把从下面游了过来。火把照耀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他们走得近了,侯意映的呼吸因为吃惊,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幸好,这对男女是在睡梦里被刚刚叫醒,意识还处于半懵状态,并不在意旁边有什么声息变化。
男的把女人送到洞口,高喊了一声:“迪里拜尔送到!”
便折身回来,高举火把下山去了。
那个小冰洞里的脑袋跟着再次探出脑袋,含混地嘟囔了一句,便又躲了进去。
这次,冰墙上原本露出的枪杆不见了。
熊剑东想象的到,小冰洞里的哨兵这时已经困意上身,也许抱着枪缩紧身子取暖。
但是,他依然不得从容自己,有片刻的松懈或走神。
再看侯意映,她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
刚才,她一定是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了那个被送过来的姑娘,正是巴扎库镇普拉清真寺里,老阿曼大叔失踪一年多的孙女迪里拜尔。
这是个意外发现,不难理解侯意映的紧张心情。
“啊,我美丽的姑娘迪里拜尔,为什么不在这里迎接你的埃尔,反倒躲到营帐那边去了。”
能听得出,冰窟里吐罕发出来的声音,口气中不仅带着欲贪,还明显藏着一种嫉妒。
“尊敬的吐罕先生,我不知道您今天会回来。”
迪里拜尔胆怯地回答。
“你难道没有失望么!因为库斯?塔耶里,并没有与我们一同回来?”
“他……出事了?”
“哈,你果然很关心年轻漂亮的库斯?塔耶里!”
“不,不!尊敬的吐罕先生,我只是在营地那里听到了枪声,所以才有些害怕。”
“实话告诉你,库斯?塔耶里已经死了。”
“他……死了?”
“迪里拜尔,你流泪了?哈哈,果然是流泪了,好得很!不过开枪打死他的人,已经被我们抓了回来。”
“你是说,那个被拷问的受伤人,是他打死了库斯?塔耶里?”
“看看你呀,美丽的迪里拜尔,你的眼泪流个没完了。也许你心中在难过,那个被打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吐罕,而是年轻的库斯?塔耶里。”
“我怎么敢去想,吐罕先生会被人打死……我难过库斯?塔耶里,只因为他是个好人!”
迪里拜尔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迪里拜尔,我不许你再哭!快给我扒光了衣服,立刻爬到铺子上来。”吐罕咆哮大叫道。“来人,掐灭烟灰,把洞里的灯全给我熄掉,老子要威风了!”
掐灭烟灰,在疆南语中的意思是关灯。
不消一分钟,冰窟里的灯火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