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剑东又不由得胡乱猜想到,假如石川羽和笠美群夫妇所指,那个从未谋面的姓谭之人,如果就叫做谭启镖,那可就太凑巧了。
也许,这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他早已联想到,记得有次在向路志超的父母追问谭启镖的下落时,那位路将官被纠缠得急了,便不胜其烦地对他怒吼过一句,其意是:只知道谭代表将要出发去往南美洲,实在要见此人,就到南美找他好了!
然后,他们夫妻就把熊剑东给驱赶了出去。
熊剑东又想,既然西王母娘娘三月三寿诞庆典祭祀大礼已过,不知道妙馨道姑,她是否就要很快返回鸠卫山女娃娘娘的庙府。
如果妙馨真有返回的计划,她必然也要乘坐由喀什飞往京城的航班。提孜古力的那辆汽车,如今依然寄存在老阿曼的普拉清真寺里,熊剑东可以开上车与妙馨结伴同行,一起前往喀什。
假使,妙馨要是因为继续打探惠昌援及其上灵神宗底细的缘故,暂还不能离开疆南,熊剑东也打算辞别了妙馨和慈仪师太,今天连夜出发,明天即可回到京城。
这样的安排,便能赶在了林思儿“五七”忌日的前后一周时间之内,符合了对亡者祭奠习俗。
至于追查谭启镖和骷头优盘的下落,熊剑东寻思:既然已经确定了谭启镖就在上海的那家福克登公司上班,即便去徃中东阵线旅与所谓大头目乎拉乞德会面的,果真就是此人,也总还有在上海发现到谭启镖的机会。
只是,这将会拖上一些时日,并且说不定会是多久,而且其中又有哪些不可预知的变故。
带着心中的盘算,熊剑东去见了妙馨。
她正拿了慈仪师太刚传下的一个《碧云剑谱》,在房间里悉心研读。
桌上摆着那对鸳鸯双剑。
果然如熊剑东所担心的那样,妙馨听明了他的来意,很直接的回答到,暂时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因为,她在疆南的事情并没有全部处理完成,也一再要求熊剑东等上两天,然后再共同起程离开雪山王母池。
“那我还是尽量先出发吧。”
熊剑东找出了他的理由:“一同过来何处长和侯意映,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我还活着呢。同时,我也要把提孜古力牺牲的详细经过,吐罕势力并没有最终被消灭,以及上灵神宗与乎拉乞德的勾结,尽快报告给特情局。”
他只是不能告诉妙馨,自己急着先回京城的另一个急迫目的,是要赶往西山公墓对林思儿进行祭拜。
妙馨低头沉思了半饷,似乎是要拿定出什么主意。终于,她抬头向熊剑东发出神秘的一笑。
“熊大哥这些天里,不是一直有个谜团,想弄清楚我这次来疆南,除了参加西王母娘娘寿诞祭祀,尽一份道家之礼,还有别的什么使命在身吗?”
“道长真的肯说?”熊剑东不相信地问道。
妙馨点点头。“事到如今,我觉得已没有必要再瞒你什么。但是,却要你答应我再等上一天,才能完全揭晓。”
“为何还要再等一天呢?”熊剑东不解,“早说晚说,不都是一回事么。”
“因为,需要等了一个重要的大人物在明天中午过来!”妙馨笑道,“到时候,熊大哥不但会清楚,我为什么要去了沙漠客栈,冒险袭击吐罕的马队,也还会对你掌握更多有关上灵神宗活动,瓦解疆南暴恐势力,在情资方面大有帮助。”
情资,熊剑东知道这是国安部门常用的特有术语,现在竟被一个道姑拿来引用。这使得他对妙馨原本身份持有的怀疑,更加变得扑朔迷离。
“那就依着道长,我们明天过后再来讨论行程!”
熊剑东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也决定不再烦搅妙馨,告了辞打算就从这里走开。
便在这时,两人都注意到一束黄冠映着余辉,从窗前闪过。幸亏,他们刚才的话题早已经结束。
“行知叩见小师姑!”
来人是惠昌援。虽然注意到妙馨房间里还有了一个陌生男人,他仍是屈了身尊,在门口双膝纳地,俯首而拜。
“无量观,何需如此大礼。起了说话!”妙馨道。
“行知特来向小师姑辞行。因是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他日何时再见,心有不舍,故而跪拜方休。”
惠昌援接连叩满了三个头,才心满意足从地上爬起。
熊剑东暗暗吃惊,心想这惠昌援在外贵为上灵神宗宗主之尊,能屈能伸,果然是心机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