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拖着疲惫的身躯,提着沉重的皮箱,走下了火车。
“他还是以前那个小马哥吗?他还是信上写的那样怜惜自己吗?还有那个小文,他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吗?”
这些问题纠缠了她一路,如今还跟着她下了火车,令她心里忐忑不安。。
五月的阳光从站台棚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落在拥挤的人群里面。污浊的空气迎面扑来,喧嚣与嘈杂一下子冲进了她的大脑。
这,难道就是梦中那座城市?
这些年来,山杏在梦里无数次到过这座城市,先来找母亲,找了十几年;后来找哥哥,又找了四五年;再后来就是找他,这也已找了半年多!
他会亲自来接自己吗?他说他会来的,但是万一有事呢?快四年了,城里的漂亮女孩那么多,他会不会变了心?
噢!还有哥哥,那个曾经给自己无限希望的亲哥哥!他在这个城市吗?如果在,他会在哪儿呢?哪条街道?哪座房舍?如果不在,他又会去了哪儿呢?
还有,那个想象中的母亲。她,还还活着吗?
三年多以来,山杏经历了许多事。先是高考落榜,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哥哥又音信无,这一个个灾难如重锤般击打在她柔弱的心灵上。她感到孤苦无依无靠,时常夜半暗自垂泪。
还好有他的来信。
信是每周一封,从未减断过。信里的字越来越好看了,端秀清新,遒劲飘逸。信里的句子也越来越优美了,行云流水,妙笔生花。信里的语言也越来越直白了,柔情似水,温情脉脉。
这还是那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小哥吗?
“山杏!山杏!”
一个与自己爷爷口音有些相似的陌生呼喊声,从出站口传来!
“是在叫自己吗?”她有些怀疑,随即向周围看了看。
“是在叫自己!”她的身旁没有其他人,担忧和紧张大大减缓了她的脚步,人流早已冲过,她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山杏突然间就来了勇气和力量,她加快了脚步向出站口走去。
在出站口,她看见了那个喊自己名字的年青,是姚小文。她在照片上见过他,长得有些粗犷,有些黑,也有些胖,却颇具男子汉的英气。
在小文的身旁,马三正含笑看着自己。殷切的目光里充满了一股股灼热,仿佛要将昏暗的通道点燃!
他高了,也瘦了,烟灰色的夹克显露出几分现代气息,头发乌黑,皮鞋锃亮,像一个城市青年。
刚一出站,小文就热情地抢过来她手中的皮箱,扬手抡到了自己肩膀上,像抡一个玩具。
没有皮箱的拖累,也看见来接自己的他,山杏一又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