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光棍老杜万没想到,田寡妇会主动约他。
老杜倾慕田寡妇已经很久了,期间他献过无数次殷勤,也表达过许多回心意,换回来的不是断然拒绝,就是模棱两可。
如今,田寡妇竟然主动约他去家里坐坐,莫不是……?
自从接到田寡妇女儿婷婷的传话,老杜的心里就再也无法平静。
在激动与亢奋中,他打来一桶水,将身上好好洗了一番,再换上最自己最喜欢的短袖、西裤,穿上那双新买的“登云”牌皮鞋。然后坐在上房门口,静静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约的是晚上七点,还有三个小时。
老杜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好大一会儿了才钟表的秒针才走了一圈。
为了平复自己的心境,老杜又开始自己的独门绝技——遐想。
在老杜的遐想中,一切没有的都可以拥有,一切想实现的都可以实现,一切欺负过自己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一切自己爱的人都会投怀送抱。
这实际上是一种幻想,但老杜喜欢叫他遐想。
在老杜看来,幻想永远实现不了,而遐想很容易成真。
望着有些破败凄凉的院子,老杜遐想的起点放在了建设家园上。
这是我十三爷留给老杜的院子,位于村子的东门附近,有三间半宽,约十五米长,坐北朝南,是个向阳安静的好院子。
走进院门,正对着的是西朝向的两间厦房,一间做厨房,一间做门房。门房的土炕连着锅灶,冬天冷了人都愿意挤在这个房里。
左手边是空地,长满了杂草。沿着杂草与厦房中间过道,一直往里走,就是三间上房,土木结构,因为年代久远,又很少修葺,房上长满了青苔,东边的一处椽头已经腐朽,几片青瓦摇摇欲坠。
听我爷爷讲,这上房还是在十三爷他爷手里盖的,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老杜看着这些老古董,心想,这等他有钱了,就将这近百年的土房子拆了,换成一砖到顶的二层小洋楼,带卫生间的那一种,再也不受冬夜里去茅房的罪。还有,给院子长杂草那儿开一个小菜园子,一半种菜,一半种花。菜和花的品种多一些,最好每个季节都有开放的花,都有可摘的菜。
还真不是为吃这菜,只为追求那个意境,就像那陶渊明,“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
菜园子建好以后,在它的上首再建一个方亭,秦汉那种风格,古朴大气。在亭中摆上茶具,配上好茶。但凡是好天气,就出来观花、赏月、听雨、倚风。当然,这其间绝不能少了田寡妇的陪伴。
田寡妇真的不错,且不说那丰腴的身子,也不说那明洁如雪的肌肤,只是那对清澈明亮的眼眸,就令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呱——呱——”几声刺耳的鸣叫传来,惊醒了老杜的美梦。
扭头看土墙上的挂钟,约会时间快到了。
老杜又回到房里,在他娘留下的镜子前照了照,用缺齿的梳子又梳了梳光亮的头发,这才英武地走出了家门。
田寡妇的家在村子的西头,是个门朝北的小院子。这几年田寡妇把家经营的不错,前面盖了三间平房,后面的老房子翻修过,院子干净而整洁,东边墙角的几株鸡冠花像一团燃烧的火,开得正红。
在老房子的木窗下,一张小方桌已经摆好,上面四盘菜,一壶酒。
老杜走进这个向往已久的院子,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两条细腿随着步伐轻微地打起了摆子。
闻听到脚步声,田寡妇笑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是的,田寡妇真是笑着出来的。在老杜的印象中,这还是田寡妇第一次对他笑,而还笑得这么灿烂,这么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