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穴位”就确定墓地的具体位置。
在我们当地,人们普遍相信“风水”、“脉气”之说,认为祖先如果理在“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后辈儿孙就可以升官发财、人丁兴旺。
樊春花“勾穴位”的功夫炉火纯青,根本不需要操心。
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樊春花总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要出什么事情,又好像已经出了事情。
做完了一名风水先生应该做的事以后,樊春花跪到在八婆的灵堂前,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了全村。
风水先生哭灵,的确很少见,但村里大多数人都不以为奇。樊春花爹娘死的早,是八婆收留了他,并拿出多年的积蓄求黑老二,给了他一条生计。
樊春花哭罢正值中午,刚刚还是烈日当头照,突然之间西北方的天空拔起了一团红云。没有风,那红云却走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头顶,吞没了炽热的太阳,天色随之暗了下来。
此时,红云变成了乌云,铺天盖地奔向南山。
没有任何征兆,一条闪电像腾飞的巨龙在天空乍现,接着就是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响,天地为之失色。
就在人们惊魂未定之际,暴雨当头倾泄而下,仿佛天河决口。
这场暴雨下了近一个小时,“渭惠渠”里的水漫过了渠堤,门前的公路成了河流,田野里成了一片汪洋,期间电闪雷鸣从未中断。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闪电被称为“带状闪电”,由连续数次的放电组合而成,犹如丝带一般横亘天地之间!
暴雨过后,乌云散尽,依旧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一切恢复如初,只是地面上多许多水洼,宽大的树叶上盛满了水珠,空气更加潮热罢了。
当天夜里,尽管时间已经接近凌晨,那份闷热仍旧笼罩在人匀的周围,空气里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一轮明月当空,周围散落了点点繁星,几朵白云在星月之间飘来飘云。
蓦然之间,星光隐去,月晕骤起,悬挂在灵堂前的丧幡扬起,风来了。
说风来,风就来,而且一来就很疯狂。渠堤上高高的白杨树弯下去的腰就没有再直起,灵堂周围的花圈瞬间就被吹上了天。
中午的暴雨来得甚是蹊跷,午夜的狂风刮得也很意外,却都不是我亲眼所见。
那时,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等我回来,雨已停,风已过,没有任何异常,唯有刘家沟方向的树杈上,还挂着许多长长纸幡,在青天白日下随风招手。
我是从老光棍老杜的口中听说这“奇风怪雨”的,当时我在灵堂前跪着,而他正在三步开外的礼桌旁与人闲聊。可能是知道我才回来,也可能知道我在听,所以他讲得格外地细致、清晰。
我认为,八月正是多风多雨的季节,这不过是一种巧合。可是第二天八婆出殡发生的两件怪事,就彻底推翻了这个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