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童被孟老师“体罚”一事,很快便在同学中传开了。待他回教室后,耿小庆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嘲讽道:“呵,难得你这么听老师的话。”
佟童没有理她,刚在座位上坐好,几个死党又凑上来揶揄了一番。胖胖的孙丞材跟他关系最好,调侃得也最厉害。以往佟童没把老师放在眼里,最叛逆的时候,以取笑老师为乐。这次他这么听话,该不会是对那位美女老师动了凡心了吧?
“胡说!”佟童用本子扇了他一下,瞬间便涨红了脸:“听老师的话,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不听老师的话,当心被警察叔叔抓走!”
“咦,谁说的来着,这辈子都不喜欢老师??”孙丞材哈哈大笑,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辩解:“我刚刚得知的情报,孟老师家住在星月湾。重点是,她一个人住在那里!人家可是极品白富美,你可别当癞蛤蟆啊!天鹅肉不是你想吃就能吃到的。”
“星月湾”是港城数一数二的豪宅区,佟童也有所耳闻。孟老师居然独自居住在豪宅里,家境可见一斑。可他也想不明白,孟老师长得漂亮,能力很强,家境又好,为什么要到这样一所市垫底的破学校任教呢?
“可能她就是想体验一下凡人的疾苦吧!”
说话的人是陈泽平,也是佟童的好朋友之一。他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最热衷的就是各类快餐小说和地摊文学。尽管他也没干什么正事,成绩也不咋地,但他是佟童朋友圈中最有学问的人了,除了耿小庆。
听了他的话,佟童若有所思,又有些失落。陈泽平又大笑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人生的幻灭?”
“别瞎说。”佟童正了正神色,说道:“从昨晚到现在,孟老师救了我两次,我就是很感谢她。”
要是再放任他们胡说下去,很可能能说出更不堪的话来,佟童神色一冷,他们也就各自收敛了。反倒是耿小庆,好像因为佟童听了孟老师的话,她始终气鼓鼓的。
以往她一生气,佟童总能察觉到,尽管他并不擅长安慰,但只要一想到他在身边,耿小庆就觉得那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可眼下她都生了一上午的气了,佟童对她不闻不问,这让她更加受伤,也很烦躁——那个傻子该不会是见了孟老师,就把她给忘了吧?
直到晚自习,佟童才主动关心了她一番,问她有没有吃晚饭。耿小庆委屈大爆发,没好气地说道:“饿死了都不用你管。”
“你还没活出个人样来,怎么舍得死?”
……
唉,要从一个憨直的男生嘴里听到有营养的安慰,简直比登天还难。
耿小庆放弃了寻求安慰,继续没好气地问道:“你下午体育课干嘛去了?怎么都没见到你的身影?”
“帮孟老师搬办公室了,我是跟体育老师请完假的!”
张口闭口都是孟老师,耿小庆越发恼火。佟童埋着头回到了座位上,真是稀罕事,他居然连晚自习都不翘了。
佟童在座位上呆坐着,其实他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下午他帮孟老师搬东西的时候,发现她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很显然,她是在百度上查询什么东西。佟童凑近了看,才发现她在搜索引擎中只输入了两个关键词“曾跆拳道”。
佟童明白了,她这是在查他的师父,一个姓曾的跆拳道高手。
在过去几年里,佟童也好奇过老曾的来历,但老曾始终都不肯透露。某个邻居跟他开玩笑,说道:“老曾,你是不是公安通缉的要犯?要不你一身本事,怎么会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窝着呢?”
老曾抽着烟,也开玩笑道:“那你赶紧去派出所报案,说不定还能领一笔赏金。”
印象中,老曾很喜欢靠在门上抽烟。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总是散发着一股老气。他衣衫破旧,邋里邋遢,吸烟时喜欢眯起眼睛。
虽然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大叔,但在佟童看来,老曾可是真的桀骜不驯,像张垚垚那伙人,再修炼二十年,也未必能赶上他十分之一的气度。
佟童入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孟老师显然也看到了,向来从容的她慌乱地合上了笔记本,但她还是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身上有太多谜团,能解开一个是一个。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帮你,我就不再查了。”
佟童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你查也查不出来。”
“事在人为,只要努力追查,总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老曾从事体育运动时,互联网还十分不发达,孟老师翻了很多网页,才找到了一个姓曾的前跆拳道运动员,她将这个结果告诉了佟童,但佟童说道:“他确实来自东北,口音都没怎么变。但他并没有把真名告诉我,我奶奶也怀疑过他是个逃犯。后来牛叔调查过他,只知道他叫曾海明,没有什么案底,其他的就查不出来了。”
“牛叔?他又是谁?”
“就是那晚在派出所打我的那个警察。除了爱动手打我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原来如此,难怪被打了之后,佟童也不跟他生气,更没有还手。佟童说,牛警官以前跟他家住得很近,也就是三四年前才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