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突然说弃租,薛宝贵反倒慌张起来。刚才不该太过托大,理应商量好新房租,按上手印再撕旧的。</p>
如今裴锦反倒成了自由身,她拍拍屁股走人,说不租就不租,都没法用文书拿捏她!</p>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p>
自家经营铺子,干什么都亏本,不然为啥要把铺子租给别人?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拥有一个赚钱的营生多么不易,她怎么就轻言放弃了呢?</p>
不就是多拿了一倍的租金?她又不是挣不出来,怎么还恼了呢?</p>
恼了倒是没啥,怎么可以撤走呢?皂物搬走我还得再找租客,铺子不又空着了?</p>
薛宝贵气急败坏道:“沈夫人把话说得这么满,万一你挪了地方却没人去,不仅耽误生意,也面上无光不是?”</p>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费心。反倒是你,”裴锦似笑非笑看着他,“体虚多汗、四肢无力、眩晕浅眠、健忘易怒,大郎,你该吃药了。”</p>
薛宝贵越发生气,“一个半吊子大夫,居然在这儿卖弄?裴记药铺名气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儿数?要不是你拖侯夫人下水,能传得尽人皆知?”</p>
裴锦笑道:“信不信全在你,以后身体出了状况,你可要跪着求我。”</p>
薛宝贵切了一声,“说什么大话,若是你医术高明,王府怎会不给诊金?定是你沽名钓誉,让王府瞧不起。”</p>
裴锦但笑不语。</p>
一旁的阮秋扇低着头不吭声,她求裴锦治病没敢让家里知道,虽然晓得裴锦牛得很,但她不能说呀。</p>
现在双方斗得红了眼,她夹在中间如坐针毡。帮裴锦说话吧,回到薛家就得遭受全员审判;若是帮薛宝贵说话,她怕裴锦几针把自己扎成傻子。</p>
她不敢出声,努力降低存在感,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p>
这时,薛宝贵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通,“也好,如今这条街水涨船高,不愁没人来,租给别人反倒赚了!”</p>
这个认知让他无比快乐,他还嚣张地对裴锦说:“我看你几时完!”</p>
裴锦道:“那就——拭目以待。”</p>
若合同还在,以后少不得要扯皮。既然已经撕了,还跟他废什么话?</p>
偌大个京都,还能找不到一个卖皂的地方?</p>
再不济,将药铺临街的一面开个小窗,我窗口售货行不行?</p>
裴锦不再废话,起身便往外走。明天就得腾出铺子,还有好多事要做呢。</p>
刚走到楼梯口,康王景泽从楼下走了上来。</p>
景泽刚到而立之年,面容白皙清朗。许是被保护得好,脸上还有些许年轻人的朝气,看着就跟二十七八似的。</p>
裴锦赶忙行礼,康王侍卫道:“沈夫人,王爷去皂物找您,不想您在茶楼,这便寻了过来。”</p>
薛家三人坐在最里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却暗地里幸灾乐祸。王爷来找裴锦,肯定是治病出了差错,前来问罪的!</p>
薛宝贵暗道,幸好撕了契书,从此没有瓜葛。康王动动手指头,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交不上租金也是麻烦。</p>
万幸万幸!</p>
康王亲自来找,这让裴锦很是诧异,问道:“是不是太妃哪里不妥?”</p>
“沈夫人放心,母妃好得很。您今日走得急,连诊金都没拿,这是康王府的疏忽,本王需亲自给您送来。”</p>
薛宝贵支棱着脖子听动静,这会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和薛振业面面相觑。</p>
什么?王爷追到这儿来送诊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