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芋抬头看了云晴一样,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不想吃你的糖。”她可能也知道租金这句话太生硬了,后面又加了一句:“妹妹年纪还小,糖给妹妹吃吧!”要搁在以前,她是要先看秦溪的脸色行事的,现在,她不会了,相处久了,自然知道秦溪是个什么人,性子随和的很,她随便一些,姐姐也不会生气,反倒是她没有主见,事事都问她,她才会觉得烦恼。至于糖,她很喜欢吃,可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能分辨得出,在这方面,她甚至能说是天赋异禀,她天生就对别人的善恶感知的很是敏锐。至于云晴,她就不是真心的,这话,也是哄小孩子的客套话。“这孩子,怎么就不想吃糖呢!糖是多好吃的东西啊!”不过,看秦溪没什么反应,云晴讪讪的笑了笑,说完了这话后,直接抱着孩子就走了。她跟云晴合不来,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这糖是多金贵的东西,她自己的孩子还不够吃呢!哪有多余的,给一个野丫头吃。没错,就是野丫头,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她是打从心眼里看不起的。在她看来,秦溪是疯了,自个都快养不活了,竟然还有多余的粮食养一个野丫头,像这种来路不明,又没有血缘关系的,直接当没看见,不就好了吗?非得去惹麻烦。要是粮食实在是多的吃不完,她可以帮着分担啊!而且,秦溪家的隔壁不还张着嘴,等着占便宜吗?这粮食白白盛给外人吃,反倒是不给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吃,这不纯纯有病吗?她反正是没看懂这种操作。她对于血缘之类的东西,是很看重的,所以,才会对秦溪的行为特别看不上眼。看云晴走了,秦溪放下了手里的干紫苏:“你想吃糖吗?想吃等这茬事结束,松快一些了,我就去镇上给你买。”她养的孩子,在吃的这方面绝对不能亏待,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都可以被允许,小孩子喜欢吃糖,想要吃糖,那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正常不过的诉求了,可以满足。万芋摇头:“我不想吃,钱留着买粮食,能在家里吃饱饭,就已经很好了。”甜的东西虽然她也喜欢,但是还没喜欢到那个地步,现在她还没有赚钱,所以,并不想要姐姐在她身上花太多钱,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说到粮食,秦溪觉得有点心塞,今年她跟她哥去黑市买了好几次粮食回来了,吃到现在还剩下一百七八十斤的样子,之前的粮食,不够吃,压根就不够吃,如果不去黑市买粮,他们家也早就断粮了。至于后面买不买黑市的粮食,取决于后面他们能够分到多少粮食。再说,前段时间,秦溪收集了不少野菜,都是烫熟后,晒的很干很干,一掰就断的那种,放在木箱子里,应该是能放很久的。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秦溪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上工了,这种时候,偷懒是不可能的,谁都不能耽误了生产。秦溪是割稻子大军中的一员,干活的时候,还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汗都流到了眼睛里,两边肩膀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全都被汗水打湿了。无论是稻谷还是水稻的茎叶碰到手,都会有点痒的,而且,稻子的叶片也挺锋利的,手是能被划破的,虽然伤口不大,但是刺挠啊!痒的不行,哪怕是用水洗了很多遍,也不顶用。与此同时,万芋也提溜着一个篮子,在被收割完成的稻田里面,捡稻谷,无论是谷粒还是稻穗,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小孩儿的眼睛,很亮的。他们小孩儿捡到的稻谷,需要往村里上交六成,剩下的四成,就是他们的干一天活的收入。万芋还是很勤快的,平均下来,一天能收入一斤多的稻谷。干了两个多小时,秦溪就想蹲着干了,不过,她不敢,旁边有人这么干了,被众多人臭骂了一顿就不说了,还被扣了一个工分,老惨了,面子里子全都没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工,秦溪是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了,衣服饭菜啥的,全都等着吧!她要先去躺椅上休息半个小时。隔壁的刘梅跟她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她因为怀了身孕的原因,是跟村里六七十岁的老人干一个活计,那就是负责晒谷子,这活计看似轻松,实际上也挺累人的。要戴个斗笠在太阳底下到处走,而且,手上动作不停,需要拿着竹耙子,反反复复的翻动着地上的谷子。除此之外,一些随着稻谷落入打谷桶的草叶,也是需要晒谷子的人用扫帚反复清扫,扫出来的,这些草叶,全都得扫出来。刘梅忙了一天,回家把鞋子脱下来一看,脚上长了一个水泡,脚掌心那叫一个酸软,十分的不得劲,走路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十分折磨人的一件事。接连干了五天,才把最后一亩地的稻子给收割完,带了回去,此时此刻,所有人才真切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有的人是庆幸于终于能够休息,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累死这件事了,有的人则是欢喜于收割的顺利完成,虽然还有一些稻谷只有半粒米,可跟别村的村民相比,他们已经很幸运了,粮食全都收回去了,今年总算是不用担心饿死的事了。毕竟现在已经旱了一个多月了,哪怕中间水库放过一次水,可不顶用啊!不出五天时间,那点水,就都被被高温烤干,变成水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地里面的缝裂的老大了,隔壁左岭村刚刚抽穗的稻子,此时已经隐隐有被干死的迹象了,叶子都枯黄有点卷起来的意思了,情况不太妙。这些天,不少人都在求神问佛,只要能够下雨,救他们一命,他们什么都愿意干,可惜,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