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用蛊控尸,战斗力本来就比祝家的符咒术和柳家的血引法更胜一筹。虽然极易反噬,但在指挥如意方面却是曲尽其妙。可想而知,这样被炼化出来的双胞胎姐妹更当如何,其实力要远胜如祝月明兄妹这般同等级别的两人间的配合。何况一人一尸还能修炼一些条件极为苛刻的传承秘法。
久而久之,就是这姐妹俩自己也忘了她们谁是人谁是尸了。尸门洞主桑巫亲自把这对奇葩组合收为徒弟,并破格赐封她们为四铃勾魂使者,赐名“皮罗”。洞主之下,地位仅次于两名五铃护法。
苗人尸门弟子可以佩戴几枚铃铛,可绝不仅仅只是一个随便就能颁赐的荣誉,那需要实力和天资得到祖尸的认可才行,铃铛越多,获得的祖尸之力也就越多。
……就在柳闵胡思乱想之际,皮罗已经把祝家兄妹抛在了身后,快要接近他的瓜摊了。
回过神来的柳闵,看了眼顺势在皮罗后面跟上的祝家兄妹,勉强吞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毫无底气地拱手说道:“不想是贵使亲来,桑洞主无恙?敢请……敢请贵使者在此稍事休息,我……”到了后面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皮——”,“罗——”。
姐妹二人同时开口发声,看都不看柳闵一眼就继续前行。
“噗,噗噗……”
随着二人走过瓜摊,柳闵震惊地看着他摆在地下的那十几颗西瓜接连爆开,快速地融化成了一滩滩的血水。
不止是柳闵,紧随其后的祝家兄妹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祝月明停下拍了拍呆若木鸡的柳闵道:“走吧柳大哥。想必你现在应该清楚祝家和柳家是绝不可能反目了吧。如果让桑洞主得到化尸……”
祝月明没有继续说下去,柳闵却是呆滞地点了点头。作为术人来说,怎么可能会被对方轻易地拍在肩膀上?那有太多的方式可以置人于死地了。然而此刻,柳闵对于祝月明的举动竟似浑然未觉,只是痴痴地擦去额头上面那层在炎热的下午都未曾冒出过的汗水。
“老二你……”已经快要定位出化尸准确位置的柳奇,看到原先说好的吃独食顷刻间就变成了打麻将还嫌人多的热闹聚会,惊怒之中忍不住当着外人就出声责问。
柳闵早已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说道:“大哥,祝家双娇也是刚到,咱们柳家和祝家也算世交,就一起想办法吧,何况誓咒还未见,未必先到就能先得的。”
柳奇见他闪烁其词,似乎是话里有话,正要再问,就先看见了已经在村子的另一侧四处转悠的皮罗姐妹。
“嘶——”
柳奇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绪急转之间,立刻就明白了弟弟的想法。没错,宁愿将这化尸毁掉,也绝不能让苗人弄到手。
想到这一层,柳奇马上就对祝家双娇笑脸相迎:“祝家的月明月圆两兄妹果然都是少见的少年英才,老夫托大,就自认为兄了。贤弟、贤妹,依你二人之见,我们要不要先拜会一下尸门的两位奇人?”
这个问题祝月明刚才就反复斟酌过,别看他年纪不大,见事却是极为老道,否则祝家族长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二人了。
此刻见柳奇问起,祝月明知道这柳奇也是想要合二家之力先干掉皮罗,后面的事情再各凭机缘。
不等柳闵说话,祝月明先上前行礼道:“月明见过柳大哥。依在下愚见,此事必不可行。大哥试想,你我都能想到的,那桑洞主又岂会预料不到?照我看,他既然敢派出皮罗,必定会留有后手,我们若是轻举妄动,只怕正好为别人去做嫁衣。”
柳奇听了心里又是一惊,是啊,祝月明这个娃娃都能想到的,他怎么就没有察觉呢?只是他刚才骤然间看到皮罗有些乱了分寸,这才不及细思。
“大哥,祝兄弟说得没错,我们还要从长计议啊。”
见柳闵说话,柳奇点了点头道:“二位贤弟言之有理,祝贤弟,那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祝月明略一思索答道:“两位兄长,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桑洞主这次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对这化尸是志在必得了。我们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想要阻拦也是无从下手。但有两点能够肯定:第一,他有办法对抗你我联手;第二就是,他能够防止我们毁掉化尸。所以在这两点上面,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再做无谓的尝试了。”
听他说完,不但柳奇,就连柳闵也是面露惊容,这祝月明小小年纪竟能够有如此细密的心思,若是谁有他这样一个敌人,只怕夜里都会睡不好觉的。柳闵更是有些后怕,刚才在村外若是真的和祝家动起手来,他之前预料的十成把握究竟还能剩下几分呢?
柳奇的性格比较粗放一些,当下便恼怒地问道:“那照贤弟的意思,你我现在就该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喽?”
祝月明大笑:“柳兄你也太性急了。”
跟着他又压低声音正色道:“这具炼尸也许已和你我无缘,但他桑巫若是将其视为了囊中之物,那就高兴得太早了。二位别忘了,誓咒还没出来呢。”
能被派来收取炼尸的没有笨蛋,柳氏兄弟听祝月明刚一说完便同时两眼一亮。
柳奇更是忙不迭地低声问道:“贤弟高见。你就说该怎么办吧。哥哥全听你的。”
祝月明点头:“两位哥哥信我,我就说掏心窝子的话。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必须要同心协力,如果见到化尸之后各自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那这次我们就彻底输了。”说完他停住话头,紧盯着柳奇和柳闵。
柳奇当先拍胸脯保证:“贤弟大可放心,为兄向你保证,就算是尸门的祖尸躺里边儿了我也绝不起意。”
看到柳闵也郑重点头之后,祝月明这才接着说道:“我知道,柳兄你已经找到化尸的具体所在了。一会儿我们就先进去,将来就算是真和尸门打起来,咱们也能占理。”
为表诚意,柳奇毫不为难地答道:“不瞒贤弟,根据血信显示,就在我身后这三所房子当中的某处。可是我来这里都感受过了,没有尸气,况且里边也都有人住,我怀疑是不是血信有误。”
“血信怎么可能有误?我们是收到血信才找来这里的。”柳闵插口。
祝月明摆了摆手道:“这个一会儿再说,我早听闻柳家的血息大法能感受人死时咽下的最后一口血气,在寻觅尸身上最为精准,想来必不会有错。下面我说的话二位兄长要仔细听好,咱们能否稳住桑巫可就看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