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冉找了这么久,虽然很不想半途而废,但现在灯都爆了,她只能打道回府。
刚准备挂断电话,许攸冉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睛里掠过一道光影。
不对,这一切不是巧合。
秦家人怎么这么刚好突然都离开,保姆又这么刚好打翻了菜让她帮忙?
这一切都指向一点:她被整了。
是她大意了,居然还真的跑出来找酒,不过从秦楚的表现来看,他对这场整人行为应该并不知情。
不过也不一定,秦楚向来演技不错。
秦家人还真是幼稚,这种整人的方式都只在小学时才见过。
许攸冉边拢紧毛绒披肩,边往外踱步,好在她发现及时。
她一手正要挂断电话,一手去按门的开关。
按下后,门并没有跟刚才一样迅速接收讯号开门。
再按一下,等待三秒仍旧没有反应。
那头的秦楚似乎在她注意力不集中时说了许多,见她并无反应,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
“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
“秦楚。”许攸冉语气平静,“给你三秒钟时间结束这场恶作剧。”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突然明白了什么,听筒里传来若有似无的笑,像是硬憋着还是没忍住的那种。
许攸冉正要骂回去,就听他开口,“停电了,这里一片区都停电了。”
她一愣,“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出不去,所以没法验证你说的是谎言?那你说,为什么这么巧你们都走了,保姆又让我帮忙拿酒?”
秦楚被她强大的脑补能力折服,无奈地回答:“大哥是去接大嫂,爷爷找我和二叔聊秦家的生意,停电也是真的。”
“那这门,除了按开关,还有别的方法开吗?”
“电应该很快就会来。”
两人对着话筒一阵沉默。
良久后,许攸冉总算接受了是自己倒霉的这个事实。
她长叹一口气,坐在一只小木箱上,正要挂断电话,却听那边幽幽传来一声。
“许攸冉。”他说,“你怕鬼吗?”
“……”
要是秦楚不提这茬,许攸冉没想起来,倒不怎么怕。
许攸冉咬紧后槽牙,“秦楚,你故意的是不是?”
一道轻笑传入她的耳朵。
“原来你也会怕。”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像是抓住了她的痛脚,“那今天我也做一件好事,陪你聊聊天,你就不会害怕了。”
许攸冉承认这是真的,因为和秦楚聊天只会让她的怒气值暴涨,没空余时间去自己吓自己。
所以她这回没有嘴硬地挂断电话。
“我记得你刚才跟我保证,你们秦家人绝对不会再明显敌对我了。”
“对,所以他们刚才敌对得并不明显。”
“……”许攸冉被气出内伤,“你嘴真贱。”
“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好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始一个新话题。
良久的沉默让许攸冉的思绪突然得了空,她抬眸望向面前的漆黑空间,头顶凉飕飕的。
一种阴森恐怖感从她心底蔓延出来,然后迅速通往四肢百骸,背脊发寒。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听筒里的秦楚问她,“怎么了?”
在生死面前,许攸冉暂时放下了他们的小仇小恨,用极其小的气声问,“秦楚,电到底什么时候来?要不我直接拆了门吧,回头我找人给你家重新装一扇。”
她语气里的害怕让秦楚心间生出一丝温柔,他被逗乐,于是加快了脚步。
“虽然你这么做的确可以让我爷爷更不待见你,但是长时间敞开大门会毁了里面的一些陈酿,我舍不得。”
虽然秦楚这么说,许攸冉却也能够理解他,毕竟有些藏酒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让秦老爷子对她不满意是一回事,但跟对方结仇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轻声道,“你真抠门,不过还好这里不冷,就是坐在这里老觉得头上有风吹进来,秦楚,你家该不会闹……”
豪门恩怨,表面的如云富贵下也许藏着无数的人命。
“你抬头看看。”
“又想吓我?”
秦楚失声笑起来,“我是说,你抬头看看墙上有没有一个气窗,如果觉得冷,就别坐在气窗底下。”
听清缘由的许攸冉却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不冷,不过……”她皱起眉头,目光下意识地往左右两边转了转,“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这么近?”
墙外的秦楚倚着墙边,也在气窗底下坐下来,一腿屈起,单手架在膝盖骨上,“废话,你拿着手机怎么不近?”
许攸冉担心自己又聊僵,索性就胡乱地找话题,“你总让我离秦家人远一点,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那头顿了几秒,许攸冉以为自己踩到了秦楚的秘密。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秦楚笑着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