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看到谭攸岚的第一眼,坚定的内心彻底崩塌。
病床上的女孩眼神空洞,脸色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脸上有些青肿,嘴角留着破损,甚至于脖子上也有青紫色的淤青。
就算谭攸岚不报警,别人也能想象到昨夜的她遭受了怎样的凌辱才会让她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许攸冉收起内心的摇摆,将鲜花放置在床头柜,微笑着站在谭攸岚床边,“感觉好些了吗?”
谭攸岚将无神的目光投向她,余光忽然撞见她身后的秦楚。
哗然间,瞳孔皱缩,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和深深的恨意。
“啊——”谭攸岚开始发疯似的大叫,动作幅度大到手背上的针管也掉出来。
护士们随即上前按住她,安抚了会儿还不管用,便劝许攸冉把秦楚带出去。
“病人需要休息。”
他们回了刚才的临时会议室。
何晋将刚才病房里的景象全盘告知团队,表明和解显然无效。
有人开口,“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在这么严肃而凝重的氛围里,忽然爆出一声笑来。
众人看向秦楚。
是的,他笑了。
这一瞬间,许攸冉觉得眼前的秦楚又找回了从前的节奏。
见他前后情绪变化过大,团队的其他人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
秦楚笑后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狠劲,“我们都被算计了。”
看到这里,许攸冉也更倾向于这个事实。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
无论是秦楚醉到不省人事,还是有人拍到随行救护车的秦楚,亦或是跟拍医院的媒体们。
一切发生得都过于流畅,像是有人一早就安排好。
如果秦楚只是爆出桃色新闻,不会掀起多少水花,但要是闹出人命就不一样了,现在人是救回来了,但对方又紧咬着秦楚违法犯罪。
涉及到法律,还涉及到社会大众的“仇富”和“强权作恶”话题,这已经超出了绯闻的界限。
王律师的思路很清晰,“秦先生,您是否真的能够确定你和她一整晚什么都没发生?”
事实情况是谭攸岚体内的确有男人残留的精液,已经送去检验DNA,所以这个问题变得很关键。
如果秦楚说的是实话,能等来大白于天下,那么等两天也无妨。
秦楚点头,“我可以肯定。”
他是个成年人,这具身体做没做过,没人比他更清楚。
公关经理却是提出了反对,“就算到时候检验出那份东西的DNA和您不符,也很难平息众怒。检验中心那边说最快也要两天才出结果,两天的时间里,网上的风向会有很大的改变,会形成一些固定的思维,比如有人会宣扬‘有钱人什么不能摆平’,那么到时候他们会认为是我们用权势摆平了一切。”
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他们见多了网上的风口转向,什么都不回应的话任由事情发酵会有危险;但如果跳出来回应,届时检验结果又打了他们的脸,只会让局势更坏。
临时会议没有讨论出结果,倒是查出了谭攸岚的情况。
谭攸岚原名谭幽兰,25岁,家境微寒还有个自闭症的妹妹,原生父母是吸血虫,高中毕业就混进了娱乐圈,跑了七八年龙套也没在这行里冒尖儿。
公关部认为应该拿谭攸岚的父母当突破口。
毕竟现在网上都认为谭攸岚是受害者,可一旦受害者变得没那么无辜,网上的风向也自然就有利了。
“不行。”
在所有人都快敲定这个方案时,许攸冉给出了反对意见。
她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发表自己的见解。
“抹黑受害者这种事例发生得还少吗?网友们也不是真的都傻,他们都看得出来,最后也只是将信将疑,她要报警的理由迟早会传出去,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她是受害者是毋庸置疑的。”
受害者的人品和过往都不是她受到谴责的理由。
“我也认同许小姐的看法。”王律师道,“法律也讲究情理,她本就是受害者,如果公关不从情理着手,那么这种公关手段从一开始就不占理。”
公关经理头疼道,“那要怎么回应?”
“让我去跟她谈谈吧。”许攸冉道。
她说得云淡风轻,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像是钦佩又像是同情。
内心该是怎样强大,才能心平气和去求一个自己丈夫睡过的女人?
秦楚只快速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沉声道,“你们都出去一下,我跟我太太有话要说。”
病房里清空得很快,众人随即去想新的更好的方案。
许攸冉心里膈应得慌,有些不太想和秦楚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催,“你想说什么?”
秦楚的声音低沉含糊,许攸冉是真的没听清,“什么?”
秦楚靠过来,走到她面前停下,几次伸手想要抱住她最后都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见他只盯着自己看,也不出声,许攸冉没了耐心。
还想再催一次,却是头上一重。
温暖的掌心抚上她的发顶,声音细如蚊呐。
他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她想既然他是被人陷害,那么他才是更委屈的那个。
可秦楚温声细语的语气还真让她梗塞的心头生出些哭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