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许攸冉小声的试探声。
秦楚勾唇,“睡了。”
黑暗中,许攸冉猛地一翻身,冷冷的目光快要灼穿秦楚背上的布料。
她恍若未闻,抬高音量,“聊聊天?”
强势的语气并不让人觉得她是在征求意见。
秦楚憋着笑,平静地“嗯”了声,然后问她,“下午特洛西让你陪她一起去派对,为什么拒绝?”
原本今晚是卡尔和公主各自的单身派对,如果没有这出意外,秦楚会和卡尔一起去派对,单独被留在这里的人会是许攸冉。
但现在却掉了个儿,许攸冉被公主邀请去参加派对,秦楚却因受伤而无法前往。
不过当时秦楚才刚醒来一个小时,许攸冉没心情出去玩,况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低落情绪破坏了新娘的喜悦。
“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是没良心的人?”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许攸冉看不到秦楚,只依稀察觉到床体抖动一下,秦楚似是翻了个身。
“许攸冉。”“嗯?”
“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关心我吗?”
他声音低沉沙哑。
许攸冉的脑袋里忽然蹦出了“性感”俩字,又不自觉脑补了秦楚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配合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她的心脏开始狂跳不止。
她压着擂鼓的心,由于紧张,声带有些颤抖,却还在装腔作势,“你才感觉到我关心你?”
长久的安静让许攸冉误以为秦楚累得睡着,她躁动的心脏刚要休息会儿,便听得一声闷笑,低醇如佳酿,听之不忘。
许攸冉不明所以,既不敢接话,又不敢问他突然间笑个什么劲。
就觉床面又动了动,而后温热的大掌试探着摸索过来,指腹触及许攸冉面颊的瞬间,她心跳到嗓子眼便彻底失去了对心脏的感知能力,手掌慢慢顺着她的一头短发,揉开她的发顶。
“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我很开心。”他声音里都透着温柔,“晚安,秦太太。”
始作俑者揉完她的脑袋后便翻回自己的“领地”进入梦乡。
然而许攸冉那一湖平静无澜的心湖却是突然掀起了狂风骤雨。
她几转反侧,那一声“秦太太”其实跟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可却像是点燃了许攸冉心头的那根弦,直烧得她耳朵酥酥麻麻。
而且许攸冉向来喜欢侧着睡,但现在由于心跳从嗓子眼又跳到了她的耳蜗里,只要她侧过身将耳朵压到实处,便听到“咚咚”的心跳,所以根本睡不着。
许攸冉很想把罪魁祸首拉起来打一顿,但一边是秦楚还在受伤,一边又不想被他知道自己被他搅乱了心湖,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许攸冉知道自己对秦楚有好感,但感情有时候就是很奇怪,许攸冉还从来没碰见过像秦楚这样时而让她被感动,时而又让她倍生气的人。
即便许攸冉前一晚直到凌晨才睡着,但早上还是起了个大早和预约的化妆师见面。
因为是一个人参加,许攸冉表面看着没什么,实际上心里十分没底,时刻都害怕自己会出糗,比如摔一跤贡献一波媒体版面。
虽然成为了这场婚礼的焦点之一,但只怕会被键盘侠们骂她给国家丢了脸。
所以许攸冉一路上有大半目光都在看路,以至于并未发现身侧走过来的一抹身影。
“许攸冉。”
过于集中注意力的许攸冉忽然被人拍了肩膀,她吓得一激灵,肩膀抖了一抖,她敏锐的视线立即捕捉到有一行迹诡异的媒体将镜头对准了她所在的方向。
她眉头一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一着。
抬头看向来人,当即一愣。
再次相遇后,纪寒山向来都是休闲打扮,而距离他们上次见面还是薛威的葬礼,那时纪寒山形容憔悴模样狼狈,哪里跟她面前这个衣着西式礼服,站姿笔挺的人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并不是纪寒山不同往常的穿着,而是——他怎么可以站在这里?
一瞬间,许攸冉想到了一种可能。
打她小时候见到纪寒山起,就觉得纪寒山身上自带一种贵族气质,难道说他养父母是别国权贵?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惊讶让纪寒山很是受用,他笑了下,“你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
许攸冉还想追问他,就见纪寒山向她弓了弓臂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