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天前。
由于许攸冉向斯帕克谎称自己怀了孩子,为防斯帕克对她不利,秦楚他们只能提前施行计划。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路也只有一条。
“硬闯。”任惟昭说完似是怕他们会反对,所以立刻解释出声,“斯帕克对攸冉有很深的执念,为了找到她,他不惜和家族决裂,一直在外面自己部署所有计划,所以他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秦楚和许宁垣没有立刻回答,但经过五分钟的沉默后,他们还是点了头。
即便他们都想用更安全的方法救人,可显然时间已经紧迫到让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凌晨三点钟,三个男人才终于部署好第二天的硬闯计划。
任惟昭正要动身,却被秦楚叫住了,“你确定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斯帕克都不可能让攸冉出事?”
不止秦楚,许宁垣听后也不免紧张起来。
这个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任惟昭的眸光飘向了窗外的一片漆黑,“我不能确定。”
任惟昭不是神,更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然没办法给他们肯定的答案。
“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我跟斯帕克从小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只要他的处境安全,攸冉就不会有事。”
秦楚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想要清楚斯帕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听上去很奇怪,一个男人想要了解情敌是怎样的人,但这并不矛盾,这个问题对于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
如果斯帕克的情感大于理智,那么许攸冉绝对是安全的。
可如果他是相当理智的一个人,那么危险来临之际,许攸冉的安全就没人能够保证。
而任惟昭的话正好回答了秦楚的问题。
他是一个理智高于情感的人,所以只有保证了斯帕克的安全,才能保证许攸冉绝对安全。
而在计划开始前,任惟昭拍了拍秦楚的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到时候如果你全身而退,最好还是假装重伤不治的好。”
秦楚秒懂。
所以才有现在医生说的那番话以及病房中的那一幕肝肠寸断的表白场景。
回想刚才许攸冉哭着说的那些话,秦楚欣慰一笑,“攸冉,你终于承认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他说罢去握她的手,却被许攸冉躲开,或者用“抗拒地抽开”这个短语更为合适。
许攸冉很生气,“谁说我承认了?”
“好,你不承认可以,那你说,你并不清楚我们的营救计划,所以斯帕克让你爬梯子上去,你怎么反而还往回走?”秦楚苍白的脸上浮现狐狸般的狡猾,他学着许攸冉当时决绝的语气,“阿楚,我来陪你了。”
“很好玩吗?!”
秦楚瞬间收住了他逗弄的话语,有些怔神地看向面前愤怒到起立的许攸冉,心里暗叫不好,他刚才太过得意忘形,竟然没注意到许攸冉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神情严肃了许多,向许攸冉探去一只手,“攸冉。”
他想要够到许攸冉的衣角,但并未成功,许攸冉往后退了一大步,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然换上一脸怒容。
她抬手用力抹去眼泪,“很好玩是吗?秦楚,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让人用你生命垂危的谎言骗我想得到什么?”
察觉到事态往严重化方向发展的趋势,秦楚随即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忽然捂着刀伤处表情作痛苦状,“攸冉,我只是想让你面对自己的真心。”
如果不是这一次,她到底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可许攸冉被骗过一次,这一次当然不会再轻易上当。
“怎么,又想用苦肉计博取同情?让我面对真心,就得用这种你马上死了的谎话骗我?你知不知道……”
许攸冉鼻头一酸,没人知道过去的40个小时里,她过得有多煎熬,又有多害怕会失去他。
许攸冉冷笑一声,“凭什么是我面对真心,不能是你面对?为了让我面对,你就不惜用这种方式骗我?”
秦楚被噎得无法反驳,见他不出声,怒火中烧的许攸冉自然也待不下去,随即拿了东西走人。
病房中仪器发出的声响显得此刻的氛围更加得古怪。
秦楚望着敞开的病房门口,手捂着伤口那儿,有些分不清是心里还是伤口更难受。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时间流逝得很慢,不知过去了多久,许宁垣来了电话。
“我觉得你不该这样骗攸冉,以她的性格知道真相一定会生气,你这么做反而是火上浇油。”
“被你说中了。”秦楚苦涩一笑,“不过晚了。”
用不着秦楚解释,许宁垣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随之叹道,“需要帮忙吗?”
秦楚缓了缓道,“不用,她这段时间也被那个变态精神折磨得不轻,我确实不应该在这时候算计她。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
许宁垣还是第一次听秦楚用这么丧气的语气说话,意外的同时也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他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但秦楚却表示不用了。
正如许攸冉所说的那样,他需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感情。
如果自己为了让她面对这段感情,不惜忍心让她在过去40个小时里不眠不休守着自己担惊受怕,那这还是爱吗?
虽然秦楚的情况还没到生命垂危的地步,但地洞里埋的那颗炸弹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现在仍觉得五脏六腑都不安生。
不过光想着许攸冉,秦楚就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护士一时没注意,吊瓶里开始回血了。
只看到软管里的透明液体迅速被鲜红色占领阵地,回血高度足足占到软管的一半长度。
“回血了!护士!”
秦楚只听得耳边有女人的大喊声,紧接着按了床头的按铃,他看着声音的主人发呆。
“还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