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些什么,单纯地道:“还好。我尝出这里有樱桃口味的、桂花香的、陈皮的、葡萄味的……虽然不至于有三十八种之多,但也不至于完全是骗人的。”
曲小白道:“我只尝出了一种味道,就是桂花酿的味道。”
杨春疑道:“不能啊。我尝尝。”说着,随便拿了一壶,斟在酒瓯中,咂摸一口,品了品滋味,“这个是老酒。里面放了姜和糖,你尝不出来吗?”
“反正都是酒嘛。”
外面的陈醉,隔着珠帘往里望,窃窃私语:“主母这是怎么了?”
“不要瞎琢磨!”辛青君一巴掌拍在他伸过去的脑袋上。陈醉疼得咧嘴,“干嘛那么使劲?拍傻了还怎么用?”
“你呀,就该给你拍傻了!”
“我还是不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是后哥!”
“对,就是后的!”
“天哪,你怎么和我哥现在一色一样的臭毛病!”
“你呀,就是欠收拾。”
店里的琴声越来越软绵,酒气越来越浓,狎昵之声也越来越大,杨春还没尝完剩下的酒,就忍不住招呼酒保:“来人!”
一个颇清秀的酒保上前,“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把这些酒都打包了,结账。”
曲小白不乐意了:“哎,我还没尝完呢,为什么要打包?”
“尝不尝还有意义吗?曲小白,要不就走,要不就等着我写信给兄长,告诉他这里的事情!”
杨春是真的怒了,这是什么地方?能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吗?她竟然还施施然地看人家在那里狎戏!
“你告诉杨凌又能怎么样,杨凌当初还和我一起去卖过唱呢!”
曲小白其实还是心虚的。杨凌那时候在装傻呀,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会让她去卖唱?她想得美!
但忽悠杨春是还可以的。
杨春道:“他那时候是个傻子,自然不懂得卖唱是什么,再说,那时你们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杨春的声音抬得有些高,外面辛青君和陈醉都听得清清楚楚,陈醉有些发懵:“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时候是个傻子?主上那时候怎么了?”
辛青君也蹙眉:“不知道。主上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消失的这些年,我们也只以为是他去做什么事情了,从来没想过他出事情了。毕竟,他那个时候,武功就已经是难逢敌手了。莫非,这些年,他是出了什么事了?”
“主上身份神秘,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就算出事,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啊,那个所谓的子虚山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嘛!你去过子虚山庄吗,老大?”
辛青君摇摇头:“没有。不过,子虚山庄一定是存在的。我相信老庄主。也相信主上。”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混杂在店里的琴声以及嬉戏声中,即便近如曲小白和杨春,也没有听清他们在嘀咕什么。
“你就没有问问主母,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吗?”陈醉凝视着辛青君。
辛青君摇摇头:“你别看主母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长得也似单纯无害,但心里可是精明得很,手段么,也是很邪很辣。”
陈醉不由看向曲小白。单薄瘦弱的身影,但是挺直如松,如果不看她的脸,会觉得这是个很清冷的人。但她的脸是真的会骗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清纯又可爱的模样,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真的像老大说的那样吗?她是挺邪乎,但辣么,一般般吧。
酒保给打包了所有的酒,因为没办法分装,就只能把所有的酒都倒进了一个坛子里,应辛青君的要求,把那桌上的也打包了,收拾妥以后,陈醉抱着两坛子酒,四人一起步出酒肆。
在街上晃了一会儿,便回客栈。到客栈时,已经是亥时,路上都已经冷清,没有几个行人了,这四个倒是给冷清的街道平添了些热闹。
回到酒肆,老胡还在大堂里候着,一个人左手和右手玩掷骰子,今日也能玩得不亦乐乎。曲小白从陈醉手上把酒坛子抱了过去,往老胡眼前一栽,“戏精,请你喝酒。横竖明天不启程,你可以喝饱了睡个够。”
老胡是个正宗的好酒之人,和这些人的附庸风雅是不一样的,得了两坛子酒,眼睛都亮了:“天啊,谢谢你,杨夫人。”
杨凌教育过他,以后要称她为杨夫人,他就不敢称别的。
曲小白嗯了一声,施施然回房。珞珞早就备好了洗澡水,她不回来,她只好每隔一会儿往里加一桶热水,到这会儿,池子里已经水满为患了,她不得已又放了一些出去。
看见曲小白上楼,她十分松了一口气:“夫人,您可是回来了,婢子等得脖子都长了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