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筱筱神色寻常:“太子皇兄,这件事的确是该给杨凌一个交代的,那就麻烦你去查一查吧。”
吕非衣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凡涉及到吕筱筱和杨凌的事情,就是个棘手的事情,奈何他委实不是个搞政治的好手,即便明白这件事背后涉及的人和事很多,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他糊里糊涂就一脚踏进泥潭里来了。再想要摘干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你不说,本宫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这不仅关系到杨凌,也关系到五公主和皇家的青白。皇妹,阿二,你们还知道些什么,都细细说一下吧,这件事最好在今晚就弄个水落石出,因为……倘若是明天到了朝堂上,这件事的影响就太大了,届时即便查清事实真相,恐怕也不能令天下人信服了。”
朝中那帮人,治理国家他不行,兴风作浪他第一。各怀着什么样的鬼胎,吕非衣纵使不能完全知道,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他怎么说也是名副其实的状元,虽于政道没有什么建树,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如今的大凉朝是什么样的处境,他这几年在外游历,比朝中的大臣们看得还要清楚。
只可惜,他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只能眼睁睁看着吕氏皇朝一步一步衰败下去。
吕非衣想到这里,神情里弥漫着一股衰颓晦暗的气息、殿里的烛光明明灭灭,映得他的面孔斑驳,连带得神色更捉摸不定起来。
吕筱筱和阿二都没有看他,倒是司道风,站在较远的地方,不时地打量着吕非衣的神色。
因为尊卑有别,阿二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等着吕筱筱先说。吕筱筱道:“我知道的都说了,在三皇兄经管的地盘上,而且三皇兄也在,太子皇兄不妨问问三皇兄。”
正在往回赶的路上的三皇子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谁在咒我?”三皇子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气恼地嘟囔。
身边的侍女安抚他:“莫不是染寒了吧?今天略有小风,殿下您在赛马的时候又出了汗,很容易染寒的,等回了府里,奴给殿下煮个姜茶,殿下喝了就好了。”
三皇子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我觉得不是。今天的事儿,我怎么都觉得透着邪性……”他忽然一个激灵,“嚓,我那好皇妹不会把责任推我头上吧?毕竟是在我的辖区,我又是在现场的……”
侍女安慰他:“不能吧?五公主不是跟殿下您一直都很要好吗?”
“切,你是太不了解她了,她什么干不出来?她就是个女魔头啊!”三皇子心头慌慌的,“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怎么办呢?”
三皇子凝眉想了大半天,马车都进城了,他忽然一拍大腿,“我去找驸马去!这件事,要先让她那个驸马知道一下真相,他的未婚妻子干出这等丢人的事,他总得去讨个说法吧!”
这趟浑水,唯有搅得越浑越好,越浑,他的责任就越轻。
皇宫云熙阁里,吕筱筱把三皇子给拉下了水,就若无其事地找了张软榻靠着,告诉吕非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累了,我先在这里眯一会儿,你慢慢等三皇兄吧。”
说着,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吕非衣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况也从她身上问不出什么来了,有心跟她叙些南平经历,她又闭着眼不肯说话,吕非衣只好作罢,转而又询问阿二,阿二只道:“当时敝主上让小的去拿一些笔墨纸砚,小的回去之时,就见敝主上有中毒的迹象,神色有些恍惚,他跳出窗之后,公主殿下的侍卫就跟他动了手,继而,公主也动了手,一场激烈打斗之后,敝主上就昏厥过去了,是公主身边这位道姑给的解药。”他顿了一顿,“其实,小的有一点挺纳闷儿的,敝主上中的这个毒,连小的都瞧不出来是什么毒,可公主见敝主上因为动用了内力就快要筋脉尽断而亡的时候,却喊出了让敝主上不要再动手她愿意给解药的话,而且,公主身边的这位道姑真的拿出了解药。莫非,是公主早就知道敝主上中的什么毒?”
吕非衣正要开口询问吕筱筱这是怎么回事,司道风深深一揖,道:“殿下,这件事奴婢可以给出解释。”
“好,那你就解释一下。”
“很简单,公主并不知道杨公子中的什么毒,奴婢给杨公子的解药,只是一颗能解百毒的万灵丹,这种丹药很珍贵,研制一颗很不容易,公主义不容辞拿出来解救杨公子,却不想,竟被这位小兄弟反咬一口,这年头,真是当好人不易啊。”
司道风滴水不漏的解释让阿二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如何,小的想,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倘若届时真的是小的冤枉了公主殿下,小的愿意……”
“你愿意偿命还是愿意怎样?”
躺在榻上的杨凌忽然开了口。
阿二喜出望外:“主上,您终于醒了!”
杨凌悠悠坐了起来,“这般吵,能不被吵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