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超检查，陆轻风失魂落魄的返回诊室，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已经严重的超过了她的心里承受范围。
“有哪里不舒服？”女医生见她神色有异，便出于职业的敏感度询问了一句。
“没有，我很好”。陆轻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否认。
女医生点点头，低下头大略的浏览了一下陆轻风的检查结果，微微沉吟了一下才表情麻木的说：“恭喜你怀孕了，已经快三个月了”。
“哦”。陆轻风的反应很迟钝，没有喜悦也没有惊讶，表情竟然与女医生几乎同步。
“如果想做掉的话……”。陆轻风的话说到一半顿住。
“越早越好”。女医生瞥了一眼陆轻风，手里握着的笔没有停。
“今天就要做吗？”紧接着女医生又问，这回她抬起头正视着陆轻风，严厉的目光中带着审视，让陆轻风有些心虚。
“我……”。陆轻风表情无措，她下意识的握紧包带，嘴唇紧抿在一起。
“要吗？”女医生像是故意为难她，又问了一遍。
见陆轻风迟疑，女医生将病历本翻到第一页，音调平缓的说：“你现在正是孕育生命的最佳年龄，如果你现在犹豫的话就回去好好考虑清楚再说，免得以后后悔”。
“好”。陆轻风的声音变得沙哑，她从女医生手里接过病历本和检查结果缓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管你现在的处境如何，你肚子里的那条小生命是无辜的，如果可以我还是建议你留下来”。女医生一反常态的多了嘴，虽然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可她总是不忍心的，大约这就是为人母的软肋。
“嗯，谢谢”。陆轻风艰难的点了点头，踏出诊疗室的同时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怎么办？真的要做掉吗？陆轻风摸着肚子，歪着墙角愣了会儿身，余光瞥到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走过，男孩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走起路来还有些蹒跚，嘴里不停的吐出稚嫩的童声：“妈妈，妈妈……”。
见陆轻风盯着自己的儿子，中年女人也目光柔和的看向陆轻风，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中年女人一脸幸福的说：“这孩子用这么淘气”。
大约是女人脸上的笑容太刺眼，等他们走远，陆轻风便快步的走出医院大厅，天色有些阴沉，他仰起头看着躲在云彩后面的日头，如果她真的选择生下来，这天会塌下来吗？
有这样的念头，陆轻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她不能，不能留下他。
虽然不能留着肚子这个孩子，陆轻风却不想亏待了他，所以出了医院陆轻风便直奔旁边的一家饭馆，因为靠着医院又是饭点，里面的人已经几乎快坐满了。
陆轻风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又小心翼翼的下了两个台阶，才发觉这是个半地下的房子，里面的空间不大，密密的摆满桌子，只留下中间一条极窄的路供人来往。
大约是店里过去红火的原因，并没有服务员上来点餐，陆轻风站在中央看着墙壁上贴着招牌菜单，犹豫了一下走到前台旁要了一个辣子鸡和水煮鱼还有一碗米饭。
“一个辣子鸡，一个水煮鱼，一碗米饭”。服务员重复了一遍，然后迅速的将其写在纸上。
“一共78”。服务员从点菜簿上撕下一张纸回身从小窗口递进厨房。
“嗯”。陆轻风应了一声低头从包里翻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用验钞机验了两遍，才从钱匣子找出零钱和号码牌递回给陆轻风。
陆轻风转身迅速的扫了一下，才在乱糟糟的人群里看到角落里空着的位置，大约是下一秒就被人抢走了，陆轻风大步的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才算彻底踏实了。
周围坐着的人都朝她投来关注的目光，陆轻风只得低下头装着翻看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服务员端着托牌扯着脖子喊着：“十三号”。
“这里”。陆轻风举着号码牌挥了挥手，服务员才冷着脸走过来将饭菜放下。
陆轻风拿起筷子，心虚的四处看了看，见周围的人都不在格外注意她了，她才从包里找出顶鸭舌帽戴在头上，顺便将口罩向下拉了拉。
不得不承认这家店的厨师的手艺很好，连陆轻风这个平常不怎么爱吃辣的人都有些欲罢不能了。
一碗米饭竟然没有填满陆轻风的肚子，她放下筷子看着还剩下大半的两盘菜，忽然又生出了要第二碗米饭的想法，犹豫了半天，她终是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