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说来者是苏玉嫃的干爹,连忙跟竹子说:“快叫干外公。”
竹子一听到外公两字,眼珠子又瞪大了,吐出两个字:“坏人。”
陆丰看着竹子说:“从我一进门,他就喊我坏人,看来我是长着一副坏人的模样啊!”
杨氏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跟竹子说,如果有陌生的人来搭话,就喊他坏人,千万不能跟不熟的人走,之前我们在乡下呢!家里活多,生怕是照顾不过来,孩子被坏人给抱走了。”
陆丰“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小孩子还挺有趣的。不过刚刚你让他叫我干外公,他也喊我坏人啊!”
杨氏又解释:“这都是之前竹子的亲外公纳小妾,被村子里的人拿来逗竹子,我怕竹子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说外公是坏人。”
苏玉嫃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家婆婆是这么教育儿子的,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杨氏说完以后,还怕这位贵人觉得自己粗俗丢脸,没想到陆丰随即说:“说的不错,他亲外公就是个坏人,不过我这个干外公可不一样啊!竹子,你可得记清楚了,我是你干外公,是好人,你亲外公那是坏人。”
这话让杨氏都吃惊了,难道这干外公也不喜欢亲外公,不过也是,就苏员外那样的,一把年纪,只说半截入土的人了,还纳一个小妾,谁能看得过眼,大家讨厌也是很正常的。
陆丰将带来的礼品全部给了苏玉嫃,然后就起身说:“你干娘让我送给你们的,礼送到了,我便走了。”
苏玉嫃忙说:“这不合规矩啊!应该是我们给干爹干娘拜年才是,怎么干娘还先给我送礼呢!”
陆丰似笑非笑:“你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吗?行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分彼此,我们给你们,你们给我们,那不是都一样的。要不是你干娘扭伤的脚踝还没好,她还想来看看这个机灵小不点呢!”
苏玉嫃便也不多推脱了,拉着竹子的小手说:“我到时候带着竹子去给干爹干娘拜年。”
陆丰点点头,便转身准备走,赵临羡说:“我送送干爹。”
两人便齐齐朝大门口走去。
赵临羡将陆丰送到门口,扶着他上马车,在拉开车帘让陆丰坐进去。
陆丰在马车上做好以后,便又掀开车窗说:“我很羡慕你啊!有妻有子,父母聚在,有一个小院子,一日三餐,祥和之气。”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笑而不语。
陆丰便放下车窗帘走了。
望着陆丰远走的马车,再看了一眼宅子里正在嬉笑的家人,赵临羡也觉得这一辈子,上天对他不薄。
虽然赵临羡刚当上员外郎那会,也有不少送礼上门的,可跟今天陆老爷送来的东西比,可是差远了。
这绸缎,摸上去细滑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的老手太粗了。
再说那些玉器,个个看上去光泽饱满,虽然她不懂欣赏,但看着就觉得很值钱。
苏玉嫃看见赵临羡回来了,便说:“原本我以为只是口头上认个干爹干娘的,没想到干爹干娘是这么用心,那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去,等拜年的时候,也得挑一些好东西送去。”
赵临羡说:“陆老爷家大业大,金银财宝肯定是看不入眼的,送礼还得费点心思。”
杨氏琢磨了一下说:“我会做鞋子,给玉嫃的干爹干娘做些鞋子,绝对是保暖的,之前还说干娘扭伤了脚踝,那也是要好好护理的,这大冬天的,只怕是脚冷,我给做一个暖脚的脚套给干娘,这比啥都强。”
苏玉嫃觉得也是可行的,让婆婆做一些代表心意的东西,自己再去挑选一些像样的礼物,也就可以了,毕竟不可能和陆家去比财气啊!
“娘,那就辛苦你了。”
杨氏才不会觉得辛苦,她能有事做,就最开心。
晚上,苏玉嫃有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说起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爹的温暖,和苏荣昌从来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今日陆丰来给她送东西,她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父亲般的感觉。
大概还是很小的时候,她被许氏虐待,大冬天的家里都没有好的炭火,许氏只给一点厨房用的木炭,晚上根本就不能用,点了木炭会熏的人睡不着,所以冬天她都是靠盖两床被子来取暖的,但依然会冷。
那时候她做梦的时候就梦见过,她爹拿着银碳来了大院,烧了好大一盆火,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
醒来以后才觉得那个梦有多可笑,因为天还没亮,许氏就让她起床干活,而她爹在一旁附和着。
苏玉嫃没睡着,赵临羡也说不着,他从背后紧紧的抱着苏玉嫃,用自己整个温度温暖着她。
没有说话,两个人却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心意。
苏玉嫃在赵临羡的怀里,安然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