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厌其烦的说:“大娘,我们来浔镇做生意的,途中遇上了劫匪,要不是赵兄救了我们,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
杨氏是个极为看脸的人,六皇子原就生的好,说话又这么温温柔柔的,不像旁边两个人,所以一下子就熟络起来:“那你们可是运气好了,遇见我家三郎。要说咱们浔镇地理位置好呢!偏偏没遇上一个好县令,搞的民风一点也不好,我也听说过山林一带有劫匪出没,所以三郎去府城送米,都要找几个同伴去的。”
六皇子来之前就了解过这个县令,在位这些年并没有什么政绩,不过朝中为他说话的大臣倒是不少。
“大娘,现在咱们镇上的县令不好吗?”
杨氏显然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不过赵临羡对这个看上去温润的六爷并不了解,所以不想自家老母亲说的太多,便制止老母亲:“娘,你去照顾竹子吧!”
杨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六皇子说:“我来浔镇做生意,听一听县令大人的事迹也是好的。这浔镇是江南的中心,稻乡。不过前几年却是灾害不断,这两年靠着老天爷的恩赐,老百姓算是有些收成,不过作为水乡,浔镇的发展和别的地方比,委实是差远了。”
这一下子就打开了杨氏的话匣子,女人都是爱说是非的,更何况有个这么周正的帅小伙一起来说。
“可不是嘛!这县令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呢!咱是水乡,春秋雨水多,听说朝廷也是想着我们的,给了钱让县令修水渠,搞水坝,来保证老百姓不受水灾旱灾。可那县令就随便修了两个地方,就不管了,我们东庄村到现在还是靠天吃饭,幸好我家三郎见识广,自己修了水渠水坝,这才让稻米年年有丰收。”
六皇子欣赏的看着赵临羡:“赵兄不但身手好,没想到务农也是一把好手。”
赵临羡还没说话,杨氏就抢了去:“我家三郎是见识多,可咱们也只能顾了自己不是,还有好多老百姓受苦着呢!再说那县令每年都让我们纳粮,可朝廷要县令给粮的时候,他又给不出,又让大家交粮。大家交了还不讨好,听说前线的将士吃了还上吐下泻,县令又敲锣打鼓的查下毒的人,也不见朝廷说县令没用,真是气人。”
六皇子脸色很不好看:“你说县令给前线的粮,并不是正常的纳粮,而是又筹集大家交的?”
杨氏坚定的说:“那还能有假。”
“那之前纳的粮哪去了!”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朝廷也不管,老百姓能说什么呢!大家都说咱们浔镇离朝廷远,又不是富庶之地,朝廷才不会管这点小事。”
赵临羡和苏玉嫃一直仔细看着眼前这年轻人的谈吐举止,感觉他并不像一个商人。
所以赵临羡也没让杨氏继续说下去,只说竹子打瞌睡了,让杨氏去照顾竹子睡觉。
小竹子本来不想睡的,人家玩的可高兴,不过听了他爹的话,他就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很配合的说:“奶,我想睡觉。”
杨氏这才意犹未尽的不说了,去招呼宝贝孙子睡觉。
赵临羡也让丫鬟招呼六皇子等人去休息,自己则扶着婆娘进屋了。
见苏玉嫃一晚上没怎么说话,赵临羡便知道她在用心打量:“嫃儿,你有什么看法。”
苏玉嫃摸了摸肚子,艰难的上床:“我想着他不是一个商人,但会是什么人,也不敢乱猜。但是看他对县令大人的事很上心,也很有兴趣,想必不是一个坏人,说不定是个贵人,咱们这浔镇要换个天呢!”
赵临羡笑了笑:“不管是什么人,别给咱们家带来祸害才是,明日便让他们去住客栈吧!原本米中毒的事情还没有了解,像竹子说的,万一被人扣上一个帽子,咱们全家都要受苦。”
苏玉嫃笑的欢:“咦~赵泥巴,你现在也认同你儿子的话啊!不觉得他是无知之言了,这很难得。”
赵临羡抿了抿嘴:“那臭小子有时候说话还挺老成的,说的在理,我自然也听。你还别说,他才两岁多,怎么会想这么多事情呢!”
“娘不是说了吗?咱们竹子可不是普通小孩,以后要做大官的,不想多一点,怎么能行。”
“连你都这么说,我只怕你们把希望都放在竹子身上,万一他以后没做大官,岂不是很失望。我如今倒是觉得,只要脑子灵活,不愁没饭吃就可以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为什么非要做高官呢!真的心忧百姓,有这个才情和志向才好,否则,平平淡淡倒是福。”
苏玉嫃“噗嗤”一笑:“平日里看你对你儿子爱搭不理的,没想到挺心疼他的呀!”
赵临羡一脸傲娇:“那当然了,他是我儿子啊!父子再怎么样不对付,那血脉相连能撇得开吗?”
“那你这胎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啊!”苏玉嫃瞧着这两胎的感觉有点不同,也不知会不会是个女孩,那就儿女双全了,这是莫大的福分。
赵临羡则靠近肚子听了一下,然后完全不同于人前的温柔说:“儿子女儿都好,如果是个女儿那就是上天的恩赐了,要是个儿子估计又跟我不亲。”
苏玉嫃看着赵临羡一脸委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翻。
这厮就是和儿子不亲,指望闺女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