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业等人有学识,有见识,而且人生的几十年历经各种起落,幸福、痛苦,悲伤、难过等等都经历过,对人生的感悟可不是安荔浓一个小姑娘能比的。
最重要的是,安荔宁自始至终都对这个时代有着疏离感。虽然安荔浓一心去融入,但在很多事情和行为上,她总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用村里的大白话说,就是像飘在半空中,让人抓不住,只能抬头看着。
安荔浓说的话,做的事,给大家说的一些人生大道理,总很遥远,不接地气。很多时候都是鸡同鸭讲,明明说的是‘白话’,但大家就是听不明白。有时候会呆呆的看着安荔浓,问她是什么意思?
安荔浓无奈加无语,然后再三解释。
即使这样,大家还是觉得安荔浓说的话很难懂。
而顾敬业等人则不同,他们对人生的感悟是亲生经历的,不像安荔浓多是看心里鸡汤文得来的,所以更真挚更感人。
不管是对人生还是对社会,顾敬业等人都有着独特的讲解。以为在农场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说话的方式也逐渐的乡下化,知道怎么样说话才让大家听明白。
所以,顾敬业等人在村委会外的空地上课,村里不少人来听。他们讲起故事来,或寓意深刻,或思想甚远,或讽刺味十足,或能以小见大,总让人欲罢不能。
用村里人直白的话说就是‘听了还想听’。
每天下工后,大家都抓紧时间吃晚饭,然后到村委会旁的空地上等着,学习,或者听故事。
安国邦和安四叔每天在空地上点燃几堆艾草驱蚊,然后等着大家陆续到来。
有人拿着小木凳,有人端着饭碗,有人手里拿着稻草编织篮子,还有人端着一个簸箕搓着艾绒,还有人一手夹着一个孩子
顾敬业等人轮流给大家上课,讲故事。
每到上课时间,已经几十岁的大人听着听着就两眼蚊圈,下巴一点一点的。等到讲故事的时候,瞬间精神起来,双眼炯炯有神。
顾敬业教大家赚钱,陈东山教大家种田,莫老太教大家一些基本的中医小偏方其他的老教授也选一门自己擅长的教给大家,例如曾经的机械教授教大家动手做农具。其实,他更想和安荔浓探讨一下脱光机的,因为安荔浓曾经说过全自动的脱谷机,但安荔浓说完就去京市了,让他一个人探讨研究。
安国邦低声和安四叔说话,“难怪小荔枝说这些人全都是宝,能学到十分之一都是大赚。”这些人干农活的确不行,但有文化知识啊。
虽然人人都说学习没用,但安四叔却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文化都不会真的没用。没看现在城里招工都需要看学历和考试吗?
所以说,学历和文化还是很重要的。
否则,人家工厂招工为什么要求初中毕业、高中毕业?
安四叔感叹一声,“是啊。都是宝藏,只要用心挖,就能挖到宝。”祖祖辈辈种田,却不知道原来种田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听说,有农业大学?”安四叔看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他们说话。
安国邦点点头,“有的。不过现在”安国邦无奈摇摇头,声音更低了,“小荔枝说了,现在的学校学不到什么。”安国邦看一眼正在教大家种田的陈东山,“好老师都在下面呢。陈老师有才华,以后让大家跟着他多学习。”
安四叔无奈,“也是。”
“希望尽快好起来。不上学,怎么学习文化知识?”
安四叔咬咬牙,“瞎搞。”
安国邦也叹气,“小声些。祸从口出。”
“我知道。”安四叔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留意到他和安国邦的谈话。
“这些人都有大才华,我们要好好学习。”
突然,传来傻蛋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爸,你怎么能睡着?”说着在他爸的后背上用力一拍,傻蛋爸惊跳起来,“谁,谁打我。”
大家哄然一笑。
“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打老子,我”说着脱下脚上的拖鞋,怒气冲冲要教育儿子。
傻蛋瞪眼,“爸,要打回家打,可不能影响别人听课。这么大的人了,咋能不懂事呢。”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傻蛋爸咬牙,赶紧把鞋穿着,“回去收拾你。”然后不好意思的朝着大家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收拾孩子呢。呵呵。”
陈东山的笑了笑,继续。虽然面对的是一群无知文盲,但陈东山依然认真、耐心、用心,教的东西都实实在在,半点不因为上课的地点、人群而打半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