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着是夜半时分,星塘街上行人寥落无几,只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这条街上来往。
蓦地,黑暗里传来“砰”的一声,仿似有什么东西猛地跌倒在地上,立时就有一个微弱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呻吟出声。
路灯清冷冷的照下来,那人匍匐在路面上,嘴里还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救命,救命,救命。”
借着那昏黄的灯光,依稀可看见那人满脸的沟壑和皱纹,竟是一个古稀老人,他吃力的喘息着,声音吃力的仿似破旧风箱被强行拉动一样,一手揪着胸前的衣服,另一手颤巍巍的伸出去,似要抓住什么一样停在半空。
良久,那在空中蜷曲的手指才倏的落了下去,砸在平整的水泥路面上,没有溅起一丝灰尘,那人的胸膛也恢复平静,仿若从未跳动过一样。
片刻,一个黑影由远而近,直至那倒地不起的人身边才停住脚步,他低头看了那人的面容一样,缓缓将头偏转过去,目光凝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之后又轻轻转过头来,看着地上沾染尘埃的那张脸,似要将那张脸印在脑海中一样,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才重又抬步向前。
黑暗里似乎有风吹来一阵呢喃似的声音“心不慈者,死!”
给黄太太的事件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后,白唐似乎又回到了拼命被王老头压榨的苦逼日子,连捉那张土根鬼魂的事都给拖慢了!
面前的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白唐蹲在椅子上期期艾艾跟林樊哭诉,道“呜呜~师兄,我好心疼啊!你说我当时充什么大尾巴狼,我做什么把那钱给退了,还是全款!就是留个跑路费也好啊”
林樊在电话那边嗤嗤的笑,还故意惊叹道“啧,你当时多帅啊!视金钱如粪土,任他千金砸下我自巍然不动,多有高人范,多有大师范,师弟你当时真是闪瞎眼的帅哦!”
白唐的哭声哽了一哽,觉着林樊这反应有点不对啊,这时候师兄不该来送安慰送关心送粮食吗?!
这不对!重来!于是白唐哭的越发情真意切,道“师兄啊!想当年你我同进师门,你闯祸来我背锅,你吃肉来我喝汤,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粮食,好不容易给你养的白白嫩嫩师兄啊!”
最后这一声“师兄”,叫的甚是抑扬顿挫一波三折。
折的林樊立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他立马暴躁道“滚滚滚!除了先头几年,你用苦肉计换得了我的芳心,你什么时候替我背过锅?要点脸能死?”
“背几回锅那不重要,师兄啊,做人要知恩图报,你师弟我近期要闭关修个炼,我掐指算了算,上次的那个牛肉罐头跟我最近的运势很衬,咳咳,而且你最近跟王老头的气场很合”
这话一出,林樊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要粮呢,连带着让他顶雷呢。这二货馋那牛肉罐头,自个又搞不到货,才哼哼唧唧的跟自己掰交情,顺便还要让自己帮他挡王老师!
林樊轻“呵”了一声,道“我也怕,顶不起!你另请高明吧!”那牛肉罐头也就算了,随手的事,但是王老头王老头凶起来简直鬼神不惧势不可挡,谁惹谁倒霉,连校长遇见都得跪!这雷不能挡挡不得没法挡!
那一声“呵”,胜却千言万语,饱含了对师弟智商堪忧的轻视、同门相残推诿的痛心和拒绝顶雷的斩钉截铁!
白唐一听这话,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悲悲戚戚道“师兄啊!这两天是我师傅的忌日,昨天他还托梦给我,说我最近道法没有进益,他很痛心!师兄啊,你忍心让我师傅在地下都不得瞑目吗?”
林樊冷漠脸,道“呵呵呵。”
光今年,白唐的师傅就给他托了十多次梦,每一回都是白唐十分需要个替死鬼挡灾的时候,而十次有十次这个替死鬼的重责就落在了林樊身上。
想当年,白唐第一次忆往昔怀恩师黯然默默垂泪时,林樊也颇感同身受与天同悲的陪着泪洒给着安慰,还默默的替他编了个借口糊弄王老头,后来发现白家师傅那次托梦是为了让白唐在家好好睡一觉再后来,这怀念的次数多了,泪洒的次数多了,林樊都麻木了。
见搬出师傅林樊都还不为所动,白唐悠悠叹了口气,悲伤道“想当年”
一听这个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林樊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道“好了闭嘴,牛肉罐头后天到!王老师那里我应付,你爱干啥干啥,闭嘴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