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告破的瞬间,方佑年摘下耳机,面对场馆如雷贯耳的尖叫声,尚且留存着不真实感。
白尧安倒下时,他还心怀侥幸,直直瞪着自己的复活秒数都忘了眨眼。他是最先倒下的人,同理也会最先复活,因此夏宇轩带兵线进基地时他还在算,看着秒数趋近於零,耳边尽是队友的「没了」。
但方佑年仍在期盼,期盼着兵线刷新,期盼着夏宇轩的普通攻击点不掉基地。
直到基地血条彻底清空,他才认清了现实。
他们就是没打赢。
输了一点也不可耻,胜败乃兵家常事,但不代表能轻易接受。
眼前景象犹如按下了慢速播放键,方佑年看见摄影师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拍摄,架在白尧安前就等着他抬头,这些动作在他眼里却太过缓慢,以至於显得滑稽。方佑年扭头望向另外一边,见张泽青在点击赛後数据面板。
他感觉就连自己的动作也慢得非常,好似四肢头脑都不属於自己,无法正确接收大脑下达的指令。
一直到摄影机接连拍下来,就要将镜头转到他这边时,方佑年才蓦然回神,所有感官瞬时回归,轰地一声炸得头昏眼花,令人反应不及。
他一把伸手推向桌子,连人带椅弹得老远,转过去不让镜头有机会捕捉到他的神情举止。
方佑年不知自己该不该哭,心里b起难过,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及茫然无措,有几次他就要穷尽全身气力嘶吼出声,将x口盘桓的失落发泄出来,却只是不停颤抖肩膀。
眼前一片黑暗无端罩下,方佑年还以为是自己头晕导致眼前泛黑,伸手一0才发现是队服外套,应该是白尧安的,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在耳边。
稍远一点是张泽青和柯荣恩低声交谈,好像还有邱墨生简短一两句话cHa入其中。
方佑年克制住颤抖,张大嘴x1了几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憋着气,缺氧的灼痛感慢几步找上他,将大脑烧得一片空白。
方佑年本是不打算哭的,但眼睛不合时宜挑上现在泛疼,刺激泪水涌上眼眶。他用力眨了几下眼,想挤出这些难堪的情绪表现,却於事无补,只能用外套狠狠擦脸後一把掀开,撑出泰然自若的表情。
队友们围绕在他身边,眼中关怀不言自明,方佑年却一个也没看,直接望向JSC五位选手,一一接过他们的拥抱。
环过夏宇轩伸来的手时,方佑年感觉到对方多用了几分力,在他耳边说了句:「打得很好。」随後接下去跟柯荣恩拥抱。
抱完最後一人,方佑年呆然地望着张泽青的背影,顺着他的脚步上台鞠躬後,便往走道退场离开,将现场留给胜利者,其他无关人等则自觉一点早早离场。
一离开所有观众的视线,到了後台来,队内静谧的压抑感才有了变化,却是大家真正放松下来後将失落释放出来的氛围,浓重得彷佛r0U眼可见。
准备去接受败方采访的教练和他们擦身而过,一个接一个揽过他们的肩,说着「打得很好,快去休息」。白尧安回过头,开口就想对他说点话,教练发现後一声吼道:「闭嘴!不准说什麽谁的错,没有谁有错!」
白尧安张了张嘴,无奈笑道:「不是,我是要跟你说,等等叫车去吃宵夜。」
他们世冠期间坐车的次数极少,大多还是靠徒步。方佑年不晓得白尧安是否别有用心,但JiNg神松懈下来以後,他才发觉自己确实饿了。
走进休息室内,工作人员看见他们迎面走来,每个人表现得都像是答录机一样,除了「打得很好」以外不再多说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