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还有朱批——
桌上砚台里?还有已经干涸的墨,另外还有一个盘子里是朱砂。
朱砂也是调好了?又干了。
付拾一再看看那笔?也是一红一黑,都没来得及洗。
笔洗里一团浑浊?看样子昨日不仅没来得及洗笔,也没来得及倒了脏水。
再看烛台里?蜡烛是烧完了的。
付拾一拿起账本仔细看了看,便侧头问那妇人:“你丈夫是账房先生?”
那妇人点点头?低头将眼泪擦了擦,这才哽咽道:“是。他也没别的本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小时候一直读书,如今也只能卖点字画,帮人算账为生。”
“年底了,如今他就帮人盘账。这个是前日拿回来的。说是主人家赶着急要。所以才熬夜弄——”
付拾一点点头,随后又拿起箱子里其他的大概翻了翻。发现基本都有了朱批。
“这么多?他两天就算完了?的确是厉害。”付拾一咋舌惊叹:“这怕是从拿回来就没睡?”
那妇人点头:“是。拿回来当天,就没睡。天快亮了?还是凛儿劝他?他才去睡了一会儿。”
“那这两日?你们可曾吵架?家里有什么事发生吗?”付拾一问那妇人:“或者说在外头他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妇人摇头:“昨日除了凛儿跟他吵闹几句,就没发生什么事儿。家里穷,我抱怨了两句,但后头也没什么了……至于外头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付拾一点点头,“我再去看看尸身。”
说完这话,付拾一就走出去堂屋,仔细看了看尸体。
尸体面容自然不必说,的确是十分安详,和刚才进来时看的没两样。
而且脸色红润,嘴唇鲜红,和一氧化碳中毒死的症状一模一样。
付拾一盯着看了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索性就伸手去撩袖子。
一撩袖子,倒是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死者胳膊上,有淤青。而且不只是一条。
付拾一眉头一跳,又飞快将另一只袖子撩起来,然后发现另一条胳膊上也有。
此时尸僵还未缓解,付拾一并不能够将两条胳膊放在一起对比。不过根据淤青位置,她基本可以断定:“这是防御伤。”
妇人和凛儿不懂,都是一脸疑惑:“啥?”
但是不管是李长博,还是王二祥,看付拾一验尸多了,对这种专业术语也十分了解了,当即就都有点惊讶:“竟然有防御伤?”
付拾一点点头,而后推断:“看淤青颜色,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刚受伤的。”
一时之间,李长博面上只剩了沉吟。
“这几日,他出去过吗?”付拾一问那妇人。
那妇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指了指那一箱子账本:“前日出去,将账本带回来的。然后就再没出去过。”
“他有没有跟你说,在我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次问话的,就换成李长博了。这个事情到现在,怎么看都是有些奇怪。
意外肯定不是意外,可是自杀……好好的人,为什么会自杀?
不仅是付拾一觉得纳闷,就是李长博和王二祥,心里也是疑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