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麽样,还是要找出来,不能让神像就这样随便被处理掉,这样太不尊重土地伯公了。」
……
「好了、好了,都找到了。」
「碎成这样,就算请师傅修复,恐怕也……」
「林爷爷,你说怎麽办?」
「嗯……小庄,你说呢?」
「不然就埋在我杂货店附近的空地吧?我记得我小时候曾听曾祖公说那是土地伯公第一次展现神蹟的地方。」
「啊啊,我也有听说过!可是後来为什麽土地伯公会选择这边落庙啊?」
「曾祖公说当时掷筊好多次,最後才选定这个位置,说是在村子的小山丘,能照拂到整个村子……」
「呜呜……明明、明明土地爷爷对我们就很照顾,那些人对土地爷爷那麽不尊重,还要怪祂老人家不灵验,真是太不要脸了!」
「唉、别说了,那就照庄叔叔说的那样,埋在杂货店附近?可是、祂老人家……还在吗?」
「应该是不在了吧,庙都被毁了……」
「说的我又想哭了,呜呜──」
「别哭啦,走吧走吧。」
……
「来,一人三柱香,在心里默念对土地伯公的感谢与助导,我相信他老人家能听到的。」
「土地伯公,谢谢您对村子的照顾,现在大家一切都好,您安心吧。」
「土地爷爷,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庇佑,村民还是感念您的好的,希望您不要跟那些人计较,继续做个开开心心的土地神!」
「土地爷爷,谢谢您,可我还是好舍不得您啊,我会记得在庙里念书的时光、也会记得您笑呵呵的模样,希望无论您现在在何方,都还是那个温暖的土地爷爷!」
「土地公,先跟您说声抱歉,为了建设村子,大家没协调好,就先拆毁了您的庙,但也很谢谢您从我祖辈时就一直守护着村子,真的很谢谢您!」
「土地爷爷,您也知道我不太会说话,但真的很谢谢!」
「土地伯公,谢谢……」
「土地爷爷……」
……
「吱吱吱──!」(土地爷爷,谢谢您的照顾,我们这族决定融入人类社会啦,虽然相较之前生活空间更加狭小与危险,不过生存嘛……唉,总之,希望您也安好!)
「叽叽叽……」(土地爷爷,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您不在了、田没了,我们也要离开了,希望下一个地方,还能再碰到像您这样的好土地神……)
「呱呱呱。」(土地神啊,人族发展的太过快速,我们只能搬离这里了,刚好您也……唉,若有机缘,希望能再次与您相见。)
一字一句,散落。
真诚的感谢、真挚的盼望,宛若咒语般、又更胜咒语的祝福,不仅由内而外地净化黑气,也让堕神彻底垂下高举的拐杖与如意,一双混浊的眼,逐渐找回了清明。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清亮的nV音再度响起。
同时,毛毛细雨落下,带来一丝凉意,不仅将剩余的黑气全数驱散,稻花香也再度馥郁而浓烈。
堕神剧烈地颤抖着身子,残败的wUhuI逐渐脱落,渐渐地恢复了金身。
红润圆满的笑脸,朴素无华的衣衫、朴拙的手杖与如意,在在显现出土地神的亲和。
岑桓文已然没有方才的怒意,他将双手藏到了身後。
土地神略略摇头,手杖一挥,岑桓文手上的黑气尽消。
「啊,谢谢您,这没什麽的。」岑桓文不好意思地抿起唇。
土地神又摇了摇头,接着感激地对岑桓文微微点头。
这下岑桓文是真害羞了,「我也没做什麽,是祂们的祈愿,让您清醒的。」
土地神呵呵一笑,又对着後面的六人微微颔首,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情,接着祂挥了挥手中的如意,一缕金光散落,许下了对这片土地的祝福。
七人感受到其中的暖意,对着土地神弯身致意。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最後一行诗句,土地神的右方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
土地神叹了一声,却是漾着满足的笑靥,把如意放到了岑桓文的手上,接着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回到了祂的归处。
尘埃落定,天井恢复清明。
无月之夜,本该漆黑的夜sE,却因此街道并无灯火地撒落了点点星光。
岑桓文低头看着手中的如意,下一秒,如意宛若印记般地融入他的掌心,接着他一恍神,直直地往前倒下。
离最近的古少淩吓得想伸手,却也力竭地眼前一黑。
「桓文!」
「少淩!」
「喵!」
幸亏钟聿爔与卫晨晓早有防备,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两人。
而这声突兀的猫叫声,x1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名身着白sE斗篷,戴着白玉面具的身影从影壁後绕了出来,那声猫叫,正是她臂弯里的黑猫。
「引路者。」花轻似略微退了一步,但仍JiNg确地判断出来人的身分。
引路者对他们点头示意,正想说些什麽,黑猫又喵了一声,从引路者的怀里跳下,飞快地跑到了抱着岑桓文的卫晨晓身边,急切地蹭着他的小腿。
「没事,露露,桓文只是一下子消耗太多灵力支撑不住才晕了过去。」卫晨晓温柔地道,接着对向宇l招了招手,「过来搭把手。」
向宇l走过去,扶住岑桓文,好奇地看着卫晨晓。
卫晨晓掏出两张符纸,咒随心转,两道温暖h光芒没入岑桓文与古少淩T内。
两人悠悠转醒。
岑桓文迷茫地看着四周,一时间还没恢复过来,只是呆呆地靠在向宇l的身上,Luna便也乖乖地坐在了他身侧。
古少淩好一些,虽然也是迷迷糊糊的模样,但在对上卫晨晓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刻惊醒了过来,脑海直接浮现三个大字:「完.蛋.了!」
「清醒了啊?很好,来开会。」卫晨晓一个拍手,唤起大家的注意力。
众人都是一懵。
古少淩对这样的卫晨晓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完全是反SX地拉着身边的钟聿爔,乖巧地站直了身子。
尽管还是有些晕眩,岑桓文却也看出卫晨晓眼底的认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略微紧张地站在原地。
於是一个接一个──
倒不完全是从众效应,而是卫晨晓──不,并非生气,但不怒而威的严肃,才更是让大家不由得一凛,随之排排站的原因。
见状,卫晨晓略微折起眉宇,看了眼正揪着衣脚的岑桓文,无声地叹了口气,才缓声道:「只是检讨会,我先说我看到的,希望大家若有发现不足的地方,也不吝於说出口。」
接着,他朝颜映星招了招手。
第一个被点名的颜映星略略张楞了楞,虽然很是慌张,但还是乖乖地走上前。
「既然是攻击主力,有我们在身侧辅助,可以再积极一点,攻击也能是最佳防御,不是吗?」卫晨晓边说,边从百宝袋里拿出剪刀。
闻言,颜映星不自觉地呼x1一窒,却是茫然地点头,并在他的示意下,伸出了手。
卫晨晓以为是伤口太疼了,便迅速地剪开颜映星的袖子,但血已经凝固略有些结痂,就算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可颜映星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小脸也整张皱起,一看就知道非常疼。
古少淩见状,似是能感受到相同疼痛地抿着唇,於是悄悄地cH0U出卡牌,但才刚拿上手,就被卫晨晓盯上。
「想再晕过去,我可以成全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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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阙词出自于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h沙道中》。
老实说,有两首备选,另外一个是韦庄的《稻田》,但後来觉得《稻田》有点太限缩了,又加上个人很喜欢「稻香花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句,所以就选了《西江月.夜行h沙道中》这阙词。
然後我承认,虽然背过这阙词,但印象深刻的真的只有前面几句,一直不太记得後面这几句,又加以上述那原因,就想着先写再说。
接着,很巧合的事情来了,当我想到要补足这阙词时,认真地看了下阙、尤以最後这「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我真忍不住起了J皮疙瘩。
因为「社」就是土地神庙。
嗯,果然一切冥冥自有定数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XD
最後,希望大家愉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