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三人原先是要散了,可才走到店外,两兄妹又为了一点小事吵起架来,一来二回互怼了几句,也不晓得是谁起了头,把战场另辟至徐蔚然的公寓,要他公正评理。
看着进门後就席地而坐,啤酒一开又重新争锋的两人,徐蔚然顿时有些风中凌乱。
这到底是谁的屋子?
他按着额角闭了闭眼,也不打算去淌浑水,放任他们在客厅里争执,回房里拿了衣服,直接去沐浴了。
没一会,两兄妹吵得口渴,默契地喊了暂停。
夏孟书抿了一口酒,垂眼盯着瓶罐上的水珠,默了几秒才开口:「欸夏孟易。」
「g嘛?」夏孟易瞟她一眼,以为nV孩子又要开战,立刻制止,「三十秒前是你先喊停的,不要又反悔,做人起码得讲点诚信,别到时候吵输了又回去跟妈说我欺负你。」
夏孟书没回嘴,只是嗫嚅着声,「徐蔚然的左手??是不是曾经受过伤?」
这疑问摆在她心里一个月了,那天陪他去看诊,听见医生提及旧伤二字以後,她把过去所有记忆都翻了一遍,却遍地不寻答案。
在她还喜欢他的时候,任何关於他的事情,不论大小,她都是清楚的。
他思考的时候习惯把玩手边的小物品,他焦虑的时候会不自觉咬着左手拇指,他戴隐形眼镜的时候习惯先戴左眼再戴右眼,穿鞋则是先右而左,他习惯在书封後空白页的书角签上蔚字做记号,不喜欢书页有摺痕,也讨厌别人碰他的书。
他最喜欢的颜sE是靛青sE,他喜欢冬天胜过夏天,他喜欢吃各式各样的豆腐料理,可是不吃臭豆腐,他不喜欢甜食,也讨厌苦味,最讨厌的食物是苦瓜。
他人生第一次大伤发生在国二一场攸关冠军奖盃的b赛,男孩子在快攻上篮时被对手恶意犯规,落地後对方直接重压在他左脚踝上,导致脚腕韧带撕裂,休养了三个多月才复原,後来不管是训练还是b赛都需要贴紮固定。
他高一那年,在与yAn和高中的友谊赛中伤了右肩,之後只要天气转变,肩关节就容易酸胀,双膝也因为训练过度导致膑骨外翻,眼角更曾在对抗训练的过程中意外被队友的手肘误伤而留下了疤,有一阵子,谁在他面前抬手他都戒备。
她曾经很了解他。
可是现在,她却得向其他人问起关於他的事情。
酒JiNg松绑了备考期间紧绷的思绪,连带也卸下戒心,夏孟易一时半刻没察觉nV孩子提问背後的端倪,直觉回答,「对啊。」
眸光轻颤,夏孟书继续追问:「什麽时候伤的?」
「就是那时候跟萧??」慢半拍意识到自己失言,夏孟易立刻打住话,原先染上几分倦意的瞳孔震惊瞠大,脸sE也不对劲了。
呼x1一窒,夏孟书掐紧手心,感觉有什麽逐渐崩裂,不断陷落。
时间无声走过。
nV孩子紧咬着唇角,眼角发红,摆在腿边的手攥得Si紧,指节成了Si白。
夏孟易知道她之所以恐惧是为什麽。
在她主动提起以前,那段过去谁都碰不得。
但如果不去碰,他们之间的心结就永远没有能解开的一天,她也就没有一天能从过往那道Y影里走出来,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梦魇,灵魂永远千疮百孔。
夏孟易张口,想着要把实话说了,浴室的门扇却在这时开启。
「??」
终究是迟了一步。
夏孟易看着背光而立的徐蔚然,看着他眼里陌寒的暗sE,明白了他的意思。
直至耳边传来吹风机隆隆运作的声响,夏孟易才重新找回声音。他敛下眼,捏紧手里空了的啤酒罐,声线也哑,「总之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
无澜的海面刮起了风,浪把时间推着向前。
後来夜深了,两人也喝了不少酒,索X决定留在这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