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蔚然和往常一样,在返家路上总会经过的关东煮摊给她和夏孟易买点心,她原先只是想捉弄他们一番,所以刻意躲到了隔壁巷弄里,结果却被路过的小花猫给x1引,不知不觉跟着走了一大段路。
後来某户人家的大狗吠了一声,小猫吓得跳墙逃跑,夏孟书这才发觉自己站在从未见过的街口。
她尝试按着记忆原路返回,却越走越迷茫,於是她果断放弃,走进转角的便利商店,用钱包里仅剩的十五块钱买了瓶铝箔包装的N茶,然後就坐在店里等着人来接她。
当时的夏孟书一点也不害怕。
尽管手机快没电了,但还能定位,大人们肯定能找到她。再不济,他们也能报警,都市地区的警力分布天罗地网,不过就找她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孩子,绰绰有余。
普天之下,大概也没第二个像她这样走丢了还老神在在的小学生。
後来警察也真的找到她了。
但报警的人不是她母亲,而是徐蔚然。
那时天sE已暗,男孩子跟着警察一起来到便利商店,见到她立刻跑上前,有些用力地扯过她,一连转了她好几圈,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势以後才终於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地跌坐在地上,抬手捂着眼,像在遮掩什麽。
夏孟书从没见过徐蔚然如此慌张的模样。
後来警察问了她一些话,确认她是自己走丢而非被陌生人拐骗後,0着她的头,温着声说:「妹妹,下次不可以再乱跑了,你知道找不到你的时候,你哥哥有多担心吗?」
听见这席话,夏孟书下意识看向跌坐在地的徐蔚然。
男孩子身上那套总是乾净平整的制服衬衫有了凌乱的皱褶,卡其sE的制服K上沾染了尘土,就连他一向最宝贝的白鞋也有了W痕。
他从未这麽狼狈过。
之後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徐蔚然不愿意再带他们出门,每天放学回家,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说要温书,无论她和夏孟易怎麽闹腾都没用。
某一天,赖心慈来家里找她母亲,她才听说,那天以後徐蔚然就被恶梦缠身,夜不成眠,赖心慈不舍孩子受苦,找来了心理医生替他治疗,徐蔚然却总说自己没事。
这件事对他而言是极深的Y影,所以他才从不让她等,也从不会让她找不到他。
一回到家,夏孟书立刻进房打开笔电,系统跳出通知,显示徐蔚然用通讯软T打了三十一通语音电话给她,最後一通拨出的时间是七点二十二分。
夏孟书连忙戴上耳机,按下回拨。
於此同时,房外传来动静,伴随着隐约的铃响。
夏孟书摘下耳机,快步走出房门,转头就见徐蔚然进门。视线交会,诧异在邃深的瞳眸里扩散开来,最终凝结成碎光颤晃。
男孩子一身西装革履,领结松垮,短发凌乱,他的一切在奔走中成了狼狈。
和十一年前找到她的时候一样。
过去失联的五个小时里,他就和过去一样,漫无目的,不知所措,却不断在找她。
心口有什麽流淌而过,伴着酸涩漫上眼眶,夏孟书抿着唇,隔着几尺的距离与他相望,所有想说的话,在看见他的这一刻,全没了声音。
徐蔚然也看着她,支配思绪的躁动和恐惧在静谧里逐渐消亡。
这一刻,他们都在彼此眼里看见了,曾经那片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