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握,还要考虑呆会儿的风力。”她坦然道,“但是……鸿渊坊也未必有把握能赢我。”
她向身边看了看,见岳澜一直不言语,便问“你有心事吗?”
“没有。”岳澜回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这个放飞比赛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十八只纸鸢一起飞不就是了,对比更加明显,胜负也更好区分,甚至名次序列都比较容易评判,可以省下许多工夫啊。”
“……”
“对啊……这话说的有道理啊。”
不过规矩是县令定的,每年都是这般做,没有人想要去更改,他们初来乍到,只能入乡随俗。
县丞发出了号令,那参赛的纸鸢一对一对进场开始放飞了。
数轮比试下来,鸿渊坊的孔雀胜的一骑绝尘。
与之比试的,要么飞行上空不及它稳,要么不及它高,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直接就没飞起来的。
赢过其他坊间的纸鸢,鸿渊坊没用太多时间,等到与长清斋对决时,晌午还没过。
骆长清与陈升鸿站于场地中央,她先按流程向县令又报了一遍家门,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纸鸢。
她二人离得不远,说话的时候,陈升鸿就一直看着她,将她从头打量到尾。
直到她说完,侧目看过来“陈掌柜有何指教?”
陈升鸿不再看她,冷眼看她那只蝴蝶“指教不敢,在下好心提醒一下姑娘,脚线可要拴紧了,这么一小点儿,万一丢掉了,眼神不好的,可是找都找不到。”
她回道“那还是陈掌柜小心检查一下自己的提线吧,那么大一只,万一断掉了,漫无目地飞,想必会吓到小孩子。”
“这般伶牙俐齿,将来娶你的人家大概会很不安宁。”
“我对家人并不会这样说话。”
“那或许是因为你没有家人。”
“并非只是有血缘或者姻缘关系的才能称作家人。”
“此话不假,有这些关系的,也未必能成为家人……”
“停停停!”县丞拍着桌子插话,“这儿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
两人结束了这不太愉快的对话,听县丞施令,与同行者站到了放飞位置。
放飞位置离得也不远,纸鸢不单单比谁飞得高飞得稳,亦可以在空中追逐较量,因此不必隔离太远,只是大部分普通的参赛者不敢这样做,还是会避开对手,以免控制不好方向,致使脚线缠绕到一起而双双落败。
当然眼下两边都不认为自己是普通的参赛者。
两边于放飞点站立后,陈升鸿这边人多,为首的一伙计眯眼向左看了半晌,戏笑道“女人家的眼界就是窄小,做出来的东西也这么小气,真是难登大雅之堂啊,与你们较量,都污了我们掌柜的声誉。”
岳澜拿着纸鸢,皮笑肉不笑地回“彼此彼此。”
为首伙计抿抿嘴,朝身后使眼色,身后另一伙计立即往前一步,润润嗓子,大吸一口气,言语蓄势待发呼之欲出。
“啪”的一声,县丞又敲了桌子“这儿也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
那伙计的话被憋了回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放飞开始。”县丞喊。
太阳窜出云层,恰有风起。
巨大的孔雀红色眼珠忽而若灌了光,一闪之间,周身毛发迎风诧然而立,双翅伸展,风过巨翅划出几声鸣,似这巨禽当真要羽化登仙扶摇而去。
陈升鸿在旁喊“听我口令,前中后各五人,举托纸鸢快速前行,再五人持线,看它飞起立时收线,剩下的人……嗯,什么情况?”
他还没说完,但听耳边“飕”的一声。
他茫然回头,张望一番,再抬头,看那只蝴蝶已然在空中。
“长清斋先放飞成功,上一分。”县丞喊。
“你们……”陈升鸿有点不服气,差点脱口而出你们怎么招呼都不打就飞上去了,又突然意识到这是比赛,难道人家还要客客气气让着他不成?
“大家不要紧张啊。”他赶忙回头安慰自己的伙计们,“咱们的纸鸢比较大,更吃风,放飞的过程的确复杂一些,但是只要飞起来了,便十分稳当。”
伙计们附和,窃窃私语“难道不是您比较紧张吗?”
陈升鸿继续喊“听我口令,各自站好位置,举托的人按顺序看我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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